“那你现在不在不在科室工作,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柳伊淑红着脸憋了半天,才细声答道“是李医生叫我来的。”
“有事先进来再说吧。”吴青松打开门,自先跨了进去。跟在后面的柳伊淑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又把刚才临时组织起来的词语在心里复述了一遍。
吴青松拉开转椅,一屁股坐下,看着还站在一旁谨慎的柳伊淑,和蔼的指着旁边的凳子道“来,先坐下说。”
柳伊淑摆摆手道“吴主任,事情有些紧急,我现在要向你汇报。”
“你说吧。”
柳伊淑平息了刚才还呼吸频率加快的换痒运动,攥紧了衣服边道“刚才科室的林护士因为家中父亲病危住院,不得不向李医生请假。”
吴青松双手撑着下巴,笑着说道“嗯,林护士向李医生请假,李医生要你来向我汇报干什么,我可是不能插手特设中医科的工作的。”
“但是李医生是要给整个科室请假……”柳伊淑小声的把话说了出来。
吴青松先是呆立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还在被柳伊淑说的“给整个科室请假”的疯狂话冲击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腾身而其,拍着桌子喝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要你来说。李医生他人呢?!”
“已经离开了。”
“荒唐!给整个科室请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现在悄悄告诉我,这糊涂蛋东西不就是想让我来帮他擦屁股嘛!”吴青松一阵说完,对紧张的柳伊淑说道“你,快点打电话,要他回来。”
柳伊淑在吴青松的注视下掏出手机,然后拨通了李金天的手机,还特意开了免提,可是李金天自前天开始就已经关机,得来的是电话里的机械女声,彪得一口英语的男声。
吴主任忍不住骂了一声“他奶奶的……”
“你走吧。”
吴青松无奈,心情感觉是没有买东西就被人坑了一样的差。
柳伊淑看着吴青松搞不懂他到底答应了没有,可以又不好意思在去问。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忽然想起李金天要自己说的话没有说完整。
于是又细声说道“吴主任,李医生刚才说回来的时候就教你用阴阳五行针。”
“你说什么!阴阳五行针!?”没有想到吴青松的反应比刚才更大,不过满面的笑容揪着满是褶子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开的旺盛的菊花。
吴青松感觉快步绕到柳伊淑的旁边,拍着胸脯说道“姑娘你回去好好休假,我这就去想王主任请假。”
此时火车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由于火车晚点,推迟了二十分钟,所以不得不在候车室等待。百般无聊之下,李金天把已经关机好几天的手机打开,屏幕一亮,跳出了好些信息,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是柳伊淑打的,就在自己在赶来火车站的时候打的,隔的时间没有太久,李金天没有回拨过去,心知应该是关于请假的事宜打的。信息也就是营业商的没有营养信息,不过夹杂在其中的两条竟然是方一湉发过来的。
自从上次和方一湉因为文清闹了不愉快之后,方一湉没有在找过自己,而李金天也没有主动联系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方一湉拉黑了,但是没有想到方一湉按捺不住主动联系了。李金天低着头点开了方一湉的短信。
第一条的时间还是在前天发的,正好是李金天关机的时候,内容没有一个字,只是一串符号点点。第二条就是昨天发的,一样没有文字,只有一串句号。
李金天猜测了符号意思,没有猜懂,但是按照方一湉的心理来想,她主动找自己示好,可是自己没有理会,肯定也是生气了。
想到此处,李金天赶紧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抱歉,因为手机在前天关机了,所以没有收到,今天才开机。”打好了字,李金天停顿下来没有立即发送过去,心里默念了一下,又打了一句“你最近还好吗?”可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像是分手已久未联系的男女朋友的经典打招呼的画面,又把话删掉了,换成了普通的问候“你今天在上课吗?”才发过去。
信息发了过去,李金天就退了出去。
“哥,车来了,我们先上车吧。”
跟林汉书告了暂别,李金天寻找着五列三十八号座位。
因为是淡柳,所以没有那么多人,也不见过道上都是人的恐怖情景。李金天也很顺利的找到了地方,此时座位对面已经有人坐在旁边了。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或者更老中年农村妇女,形体不算太瘦,微微有些胖,穿着很朴素,就是在赶集的衣服摊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孩,大概有三岁了,脸蛋红扑扑,脸颊上多余的肉到显得肉嘟嘟的十分可爱。比起农村妇女穿着倒是很好,而且颈脖上还挂着一块软玉,质地不像是普通人家带的。
中年农村妇女见李金天打量着孩子,下意识的有些排斥,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李金天打着招呼道“大嫂,你孩子真可爱。”
中年妇女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刮了李金天一眼,表现得有些淡漠。李金天也没有贱到拿热脸贴冷屁股,放好了背包,坐了下来。
没有什么事情做,李金天也就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短信。
方一湉回了李金天的信息,上面简单的回着“今天是星期天,我没有课。你在医院上班?”
李金天回到“我请假了。”
方一湉看起来正在玩着手机,不一会儿就回到“干什么请假?”
李金天打字没有方一湉那么快,所以方一湉趁李金天又发了一条催促的信息。李金天回到“没有办法,我农村人,没有用过手机,打字慢了点。”接着又为请假的事情解说到“汉书他爸被人打伤住院,虽然抢救过来,但是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不帮忙跟着他来了“江滨市。”
江滨市是林汉书的家乡,本来以前还只是一个县,在地图上还是属于江洲市的,但是后来江滨县有一个从省会下来赚政绩的县长,所以就从江洲市独立了出来,成为了市。
方一湉简单的发了一个“哦”字,李金天也就没有回复了。
不一会儿,过道上又来了一个大汉,感觉这体型不像是本地人。
大汉在李金天的身边停下来,一屁股坐在中年农村妇女的旁边,对妇女说着话,听起来这两人是一对夫妻,大汉操着一口东北腔,嗓音格外唬人。中年农村妇女则是小声对着话,与大汉的大嗓门相比显得格外细小,感觉还没有听见声音就被大汉的嗓门给淹没了。
说完话,大汉看着坐对面的李金天,咧开嘴一笑,看起来有些憨厚“大兄弟,到哪里啊。”
既然人家主动打招呼,李金天也不会像旁边那个中年农村妇女一样把冷屁股贴过去,回了个微笑,道“就到江滨市。大哥,你呢?”
“我就在江洲市下。大兄弟,你哪里人?”
“我现在就住在扶临。”
“哦,我和这婆娘都是汕冬省的,一起来了扶临的工地上打工。”
李金天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中年农村妇女怀里的孩子道“哥,你家孩子长得真好看。”
大汉呵呵一笑,道“婆娘一直生不了孩子,带她去医院作了检查,医生说她那地方有病,回来药也吃了,钱也花了,她的肚子就是不争气,生不了孩子,原本会以为我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了,结果前几年就生了这个小兔崽子。”
大汉叫大柱,女人叫崔花,都是挺普通的汕冬人民的名字,与旁边话不多的崔花相反,大柱看起来是个话痨,人也蛮热情,不过却是个老烟民,没有过多久就会起身去厕所抽一根,回来又会继续聊着。不过李金天也不介意,反正到江滨市要好几个小时,路途中能够有一个陪着自己说话解闷的人也不错,即使大多数都是大汉说着,李金天听着。
离江洲市没有多久了,大柱看起来有些急切,话也不多了。
李金天眯笑看着有些焦急的大柱,突声问道“大柱哥,你孩子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怎么也不见醒啊?”
大柱不自然的咧嘴一笑,解释道“我家这孩子能睡。”
要是一个三岁孩子能够睡上两个小时李金天也会相信,但是大柱的那唬人的嗓门竟然让一个孩子依旧没有醒的动静,而且天气的气温不低,明明在崔花的怀抱里捏出了汗,竟然还是没有动静,这任谁都会怀疑,特别是看到大柱的不自然,更让李金天已经确信了崔花手里的这个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大柱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大兄弟,你只是关心这孩子,你说我能紧张个啥啊。”
李金天呵呵一笑,看着大柱的眼神继续说道“大柱哥,孩子脖子挂的这块玉不便宜吧?虽然我不是这一行的,可是我也见过市面,市场价至少也要好几万呢!”
大柱的眼神闪过一秒的炙热,恰好被李金天看了正着。大柱似乎以为自己还没有被人发现继续瞒着“我老来得子,所以家里人宠爱过了头,买了这么个好东西,也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