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郡主头上戴着一只五彩凤凰钗,一对珍珠耳坠,衣服是宝蓝缠枝莲,在一片花红柳绿中显得十分贵气,她看了顾惜惜竟是十分熟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给我面子不来了?伤心了一场,不过竟是躲在这角落里偷闲。”回头便厉声质问奴才,“这是谁安排的位置?竟将贵人儿安排在这风口?”
“是我自己选的呢,原来也怪不得人,没有请安,是我的不是。”
“你我都快成为一家人,还说这些。”她一走近,整张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除了顾惜惜,她便坐在程姑娘坐过的位置上,看着顾惜惜的衣服到,“这是衣香阁的衣服吧,老贵了!”
“嗯!”
“这是我两个侄女。”南苑郡主指着身后的两个少女,一个有十二三岁,一个只有十岁左右,还梳着双丫髻,冰雪聪明的样子倒是惹人喜欢,又给两人介绍顾惜惜,“这位,就是你们淮阳王哥哥的未来的媳妇,老有钱的嫂嫂。”
两个女孩穿着豆绿缎面圆领袍,姐姐绣着兰花,妹妹绣着梅花,头上只有简单的珠花,姐姐多了一只玉簪,两人上前向顾惜惜见礼,恭敬而规矩,“顾姐姐。”行完礼之后就乖乖站在南苑郡主的身后。
南苑郡主看着顾惜惜,“怎么?做姐姐的不给见面礼?”
顾惜惜道,“你这做长辈的不也不曾给过我见面礼呀,我还以为京城都不兴了呢?要不,下次补上。”
南苑郡主,“……”
“我原来就是来做客的,倒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礼数,改明日我另送两位妹妹。”
“不敢的,多谢顾姐姐。”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今儿本来就是请大家来玩的……梅花也正好,只是……哎……”她看着顾惜惜,突然叹息一声,就等着顾惜惜问一声,便顺口将捐赠之事推出,只没想到顾惜惜看穿她的心思,就不接话。
南苑郡主有点接不下去,微微皱起眉,幸而旁边有人闻音知雅意,笑着问道,“郡主因和叹气?”
“啊,原本高兴的日子,原不该说这些?”她站起来,看着顾惜惜,“这儿风大,你跟我往前坐吧。”
“我喜欢风……”
南苑郡主,“……”
顾莲玉看着南苑郡主的脸色忍不住偷偷发笑,看来顾惜惜还真是个棒槌,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不过看着被顾惜惜堵的发慌的南苑郡主,她又有点小得意,不过她也不敢太得罪南苑郡主,忙走到顾惜惜身侧打圆场,伸手就扶顾惜惜,“风什么时候不可以吹,郡主请姐姐上前,定然是给大姐姐留了好位置。”
顾惜惜一笑,“我可不是什么才女,不会写诗,不会作画,坐那么好的位置糟蹋。”
南苑郡主强制压抑自己的愤怒,笑着看着她,“今天我们不做诗,不画画。”
“那我们做什么?”
“我们……”
南宫十二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顾小姐,你大概不知,今年的雪特别大,北方很多平民都雪困住,牲口冻死了很多,房子也被雪压垮了,就是京城也有很多流民,陛下和朝臣正为此事忧心不已,我等作为西凤子民也该尽一份自己的力,南苑郡主约我等来,借着赏梅宴的机会,希望大家都能出点力……”
“哦……”顾惜惜长长的叫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找我要钱呀,我就说嘛,有好事儿准想不到我。”
中人,“……”
“罢罢罢,我在靖州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常遇到,那儿官就是今天来说东边修桥,明天来一个西边修路,总之就是叫我阿舅给钱,美其名曰,‘募捐!”有时候还给的匾额什么的,有时候压根就不知道银子去哪儿了,我就说赏梅宴这么高雅的宴会怎么会请我来吟诗作画?!原来琴棋书画也却财啊。”
南苑郡主的手紧紧的捏住手捂子,努力的挤出一点笑,顾惜惜抬起手,一巴掌就拍在桌上,一下子站起来,“好吧,郡主要募捐多少?”
“这个,单看心意。”
顾惜惜坐下来,伸手欲翻书,看着放在书边上的手,顾莲玉的心再一下子就提起来,只是忽而又幸灾乐祸起来,她的脸微微扬起,报复的意味充满的眼神,怎么都压抑不住。顾惜惜翻书的手又停下,扬起头看着她。
南苑郡主身后的道,“都知道顾小姐是大财主,千儿八百两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大家说对吧。”
“对对对,大小姐可是天下第一的有钱人,我听说大小姐有条珍珠做成的裙子,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开开眼。”
“是啊,大小姐可不要吝啬才是,这等好事儿,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人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积德的事情啊。”
南宫十二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顾惜惜,她长得十分漂亮,一双手更是洁白如玉,手指如葱管一样修长。顾惜惜看着她,笑了起来,“捐赠之事也是好事儿,只是我们着本来就是这赏梅宴吃吃喝喝太没格调,听说贵女之间也要自己的游戏,你们吟诗作画我倒不太懂,不过相互切磋也好,大家拿出个彩头,定出个输赢,到时候将赢的银子捐赠出去,总比郡主您白生生的问人要钱来的强。”
南苑郡主听顾惜惜说她问人要钱,差点气炸,努力的压制怒气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家的长处各有千秋,怎么个玩?”
“郡主可知道那赌坊,不过一个庄家,众人都可下注,来去皆不限,人数也不限,我们何不比照着来玩,或者,干脆以琴棋书画或六艺为基准,将赌注与所下之人投入罐子中,前三甲作为庄家,决一胜负,赢者或许赌资一半,当然,若三甲之外有挑战之人,许以十两或者五十两可挑战庄家,若赢钱,个人可得赌资一半。”
“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以书为例,众人下注,我下十两于我家三妹妹,郡主下注十两与南宫十二小姐,这位下注于她,推荐出三甲,场中独资共三百两,由三位决出胜负,若我家三妹妹问鼎魁首,这赌资一半,一百五十两可由着三妹妹抽一成十五两,剩下赢钱按投注份额分,其余用于捐赠。”
顾惜惜话还没说完,南苑郡主便道,“这个有点意思,想玩的都留下吧,不想玩的呆着一边喝茶。”
“郡主,我出门不曾带那么多银钱,可怎么办?”旁边有人问。
“这个倒是好办,谁自己随身又不曾带了几根珠子钗环,作价便是,就是不曾有,都是京城住着的人,还会赖账不曾。”
南宫郡主道,“我倒是有点想知道,你善长什么?”
“呵呵,下河捉鱼,上树捣鸟,跃马抓鸡我倒是擅长,可你们都不会呀……”
话说完,众人都忍不住笑。
“人情难免,郡主,下注之人不落实名,以标牌为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且若王妃有空,还请她出面裁决。”
“甚好。”南苑郡主点头,“立刻拿了我的蓂江纸做标牌,我去找我母妃。”
南苑郡主带人离开,南宫十二却坐下,满脸笑意的看着顾惜惜,“竟不知道顾家姐姐有如此经济之道,大家送钱也送的欢心。”
“彼此……不过……”她抬起头看她,茫然问“您,哪位?”
南宫十二,“……”
南宫十二报上名,顾惜惜恍然大悟,“久闻大名,幸的一见,果然英姿不凡,宛若天人,三生有幸,不过,南宫九是小姐什么人?”
“家兄您也认得?”
“西凤一凤,京都双璧,钱溢三家,不过四通。家兄不才,正与九公子齐名,同是英姿不凡,才满天下之人,岂不认得。”
南宫十二皱起眉头,既识得京都双璧,又怎不知西凤一凤,顾惜惜是故意的。她面不改色,继续顾惜惜继续道,“只不过情路有点坎坷?”
“怎么说。”
“你没听说过恋过他的沈舒沈姑娘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听说死的很惨很惨的,被锁入有十几头恶狗的房间,活活被狗嘶咬而死,尸体被撕的横七竖八,内脏被扯的到处都是,肉连着骨头都进入狗嘴,血染了一屋……”
“我怎么知?”南宫十二变了脸色,忙用咳嗽掩饰失态,“咳,咳咳……”身后的丫鬟忙道,“小姐,你身体不好,吹不得风,还是去里边坐吧。”
她抬起头看顾惜惜,“这两日着凉了,咳咳,确实,这儿的风大,有点冷,顾小姐也与我们一起里边坐吧,免得在这里吹冷风。”
“总有人要吹冷风的,南宫小姐快进去吧,你身体娇贵,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
“您如果是粗人的话,我们这些可就糙人了,也罢,既然你喜欢这里,我就先过去了。”朝着顾惜惜盈盈一拜,带着身侧的人走开。
程姓姑娘暗自叹息一声,“沈姑娘真是个可怜人。”
顾惜惜翻的手放下,侧头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