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被人推进人群,两个护卫虽然紧紧贴着,可人越来越多,毫无施展的余地。淮阳王被挤的十分烦躁又没有办法,今日所见之事问所未见,对他的冲击太大,忍不住道,“如此妇人,宗妇制度和在?怎么能如此,如此,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是觉得自己太震撼,这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赌徒中有认识少妇的人,调笑道,“雍娘子(苟德全,字恒雍),这里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这里就是有的进没有出的地方。你就是在地上满地打滚,人家也绝对不会退你的。”
“呸呸呸!”旁的人对着调笑的人一阵狂捶,“胡说八道什么,老子还等着赢钱娶媳妇?”
“雍哥儿,你媳妇比你娘还厉害哦,你老娘把你当金疙瘩,你媳妇这是把你当棒槌使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说一句话,你把男人的脸丢八边山上,哎哟,瞧你那熊样。”
“干你屁事。”苟德全叫了一声,红着脸看向雍娘子。
“雍娘子,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捣乱,你不想赢钱,我们还想要赢钱呢?”
“要打情骂俏的回家去。”
“就是,就是!”
话一说完,众人一阵调笑,雍娘子脸一沉,她伸手指着人群,“都给老娘闭嘴!谁引了这不成材的东西来这里,我过了这会儿再跟她算账,败家的东西,看老娘去不去砸掉他的家的锅,一群废物,给老娘滚蛋……是不是,王顺儿……”
“不是,不是!”
几个人忙就躲进了人群。
淮阳王深深皱起眉头,简直觉得自己是来了地狱,他真的不敢相信就在京城的地界竟然还有敢如此对待丈夫的人,比起他说见识的,宫中那些女人为争宠,用尽手段,对男人是极尽讨好,不要说骂人,就是说一句重话都不敢。
他是来了另外一个奇怪的世界吗?最奇怪的是,周围的人,竟然还以此为乐。
“啊,果然!”他一下子就想到顾惜惜,“原来她从小就长在这样的地方,所以竟然敢如此无礼?”淮阳王一想到顾惜惜,真是想吐的心都有了。
他心中烦闷之极,偏生旁边站了个八卦男,伸手就拍着淮阳王的肩膀,“哎,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娘子厉害呢。她的寡妇婆婆好不容易拉扯大四个孩子,这不刚买了块地就被二叔给霸占了,对方连宗亲都买通了,正准备上户了,这边这小娘子直接上去把二叔给挠了个稀巴烂,举起火把就要烧他二叔的房子,吓的他二叔赶紧跑了。”
淮阳王冷哼一声,“如此泼妇,乡里怎么容忍?宗亲就任由他如此放肆?”
“连那二叔都敢这样,那个宗亲还敢折腾?”
“啊,简直粗俗,可恶!俗不可耐!”
淮阳王没说完,对方已离开,往前凑了过去。
前边的妇人转身对着庄家继续再拜,忙赔笑道,“我也不让各位白忙活,小妇人愿意舍了其中五两作为赔偿。”说完又朝着众人一拜。
刚才与淮阳王说话的男子却居然跑到里边闹哄哄的,大叫着庄家,“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庄家就退钱呗,你们刚收起来,有没有什么损失……”
“对啊,对啊,你们有没有损失,人家还白给五两。”又有人起哄起来。
“是啊,这不,欺负人家小娘子!”
淮阳王,“……”
这真实说什么都有。
不过几个闹着退钱家伙直接被几个大汉带出门,剩下的却不敢在多言。一旁的人也不再下注,等着解决此事一般。
小娘子笑,“我且不是什么能人,不过庄家你既然没规定这两家不能同时下注,那么,我且一看,还真发现一个稳赚不赔的秘诀,若非我与庄家一说?”
坐在里边的庄家道,十分蔑视的道,“小娘子,赶紧回家带孩子吧,这里绝对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旁边的人帮腔起来,“出嫁从夫,你男人都让你回家,你怎么还在这里?”
庄家也笑,“小娘子,这可是白赚不输的生意,转眼明日只怕就没这好事儿,既然买了就买了吧。”
旁的人又跟着道,“是啊,我都赶场似的跟来,昨日还是十赔三呢,今日这又降了。只怕你明日再买,就成了十赔一。”
“涨了涨了,那边已经到了十赔七了,大家赶紧下注。”
雍娘子看着周围的人,胸口浮动,看着那赌场的庄家,深深皱起眉头,迟疑一下,再道,“小女子本就是妇道人家,也从不指望这个赚钱,踏踏实实赚钱才是本能,还请庄家老爷行行方便吧,我给你们跪下了!”
“小娘子,这里可不是你要赖的地!”庄家把脸一沉,冷声道,“来人,赶紧把他拉出去。”
“你吓唬谁了?”苟德全却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挡在雍娘子面前道,“怎么说话的?干什么,吓唬我娘子做啥,赶紧给我走开,想干嘛?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娘子,你有没有被吓着,娘子,既退不回,我们就回去吧……”
“闭嘴!”
“是!……娘子,我错了……”雍哥儿赶紧赔礼,“娘子?”
“闭嘴。”
“是是是!”
“让让,让让……”楼梯口传来一阵躁动,一对人马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上来。
“哟,老板生意兴隆啊。”领头的女子一进来,带进来一股香风。
“挽玉姑娘。”
“呀,真的是挽玉楼的老板。”
有人认出挽玉,大声的叫起来。庄家赶紧迎接出来,满脸笑意,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桃花夹袄,粉蓝色镶边出毛披风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挽玉面若桃花,身姿妖娆,走在人群里,像花一样。
“玉老板,请上座,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大老板也从里间出来,笑脸相迎上来,“我们聚源坊能得你贵足踏地,蓬荜生辉。”
挽玉朝着他挥了一下锦帕,满脸的笑容,“什么话?你这里,可不就是消耗几个银钱,听说最近有大买卖,给我介绍介绍?”
“您也知道,将军府顾家与太傅府南宫家做了东,我们不过借个风。”
“哟,都知道这两家一项不对付,如今堵的是啥?”挽玉好奇的问。
庄家笑着道,“顾家的小姐与南宫家的小姐后日在锦记比试,相互各出一题,相互对答,南宫小姐的题赔率是五赔一,若顾小姐的题一赔七。不知道玉老板想要买哪一家?”
“呵呵呵……”挽玉呵呵的笑,“南宫家小姐有西凤凤凰的美称,才智双绝,这赔率确实不怎么的,那位顾小姐呢?可有什么特长?”
“这个,到时没有听说。”
挽玉呵呵的笑起来,“我好像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特长。”
众人一下子就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只是这赔率……呵呵……好玩呢?”
“夫人,即使是赔率低,也有赔的可能,不过店家这个,我到是知道了点什么?”雍娘子却走到挽玉跟前,“奴有一言相告,有个白赚不赔的卖卖,不知道夫人可有兴趣?”
“嗯?”
“实乃我丈夫不懂事,动了家中不改动的银钱,我欲退回,庄家不愿,万分不得已才求助夫人。”雍娘子小声道。
聚源坊老板沉下脸,“赌坊自有赌坊的规矩。”
挽玉朝他挥挥手,看着雍娘子道,“自然有此种办法你自己怎的不用?”
“我小时,家也颇为富余,只因祖父沾染此习,一发不可收拾,将家产败了一个精光,还欠下一屁股的债,四处被人追杀,我祖母带着爹娘逃难,九死一生,发过誓,不再沾染此习而已,所以,才有如此不懂规矩。”
苟德全却一脸苍白,“娘子怎的不曾告诉我,我真是万分该死!”抬起手就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做出这样的事情,绝对。”
“三哥哥也是看嫂子辛苦才如此?并非沉湎与赌博之人。”旁的小姑娘也劝慰道。
挽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她本来妖娆,玉面生辉,场中十个男子,八个被她是容颜吸引,她微微一笑,顾盼怡人,“好啊,如果你的办法是真的,你那银子,我赔给你便是。”
雍娘子便道,“自不敢相欺负。”她走过来,附身凑近了挽玉耳边,小声说,说完之后,挽玉果然笑起来,“甚好。”
“娘子?”苟德全到十分的担忧,拉着她的手,雍娘子到有几分自信,挽玉回头道,“拿八十两与这位娘子。”
“谢夫人。”雍娘子万分高兴,“您菩萨心肠,定有好报。”
“你说的法子十分妥当,可自古富贵险中求。有人的人,明知是死路,却总还是一撞进去。不过,我很喜欢你。”挽玉推下手上的一只金金臂钏递上去,雍娘子要推辞,挽玉的眼神朝着聚源坊老板看了一眼,雍娘子知意思,赶紧上前拜谢,“实在不知如何报道您。”
“若哪一日有困难,可取挽玉楼找我。”
“谢夫人!奴自不叨扰夫人雅兴,想告退。”转头提了银子,回头揪住了苟德全的耳朵,扯着他直接出赌坊,而那小丫头忙行礼,朝着追过去,“三嫂,您饶了三哥吧……”
挽玉看着那背影,突然就想要笑。
聚源坊的老板道,“您,这是……要买哪家?”老板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挽玉道,“我的好好想想呢。”
“哎哟,夫人,我们这家可是最实惠的……”
“我在想,我是富贵险中求,还是稳赚不赔呢,啊,我还见着一个贵人了?”挽玉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人群走了过去,淮阳王站在窗户边,微微皱起眉头。
挽玉笑眯眯的就走到他面前,“王公子,您也来凑热闹吗?”
淮阳王被请出来上了座,他面色有些不愉,索性这挽玉还有些识趣,未叫破他的称谓,不过也难保期间有人认出他。
挽玉笑面如花,“听说您的未婚妻为筹集雪灾的救灾资金出了不少力,公子不知出多少力……”看着淮阳王脸色不快,挽玉道,“我的意思是,您下注多少?自古富贵险求,您瞧,顾小姐的赔率一赔七,我若下一万两,我就担心庄家可有七万两赔我?”
“玉老板只管下,这几日京城可不就为了此事喧嚣,我这里来投之人也是比比皆是,如今也有七八万盈余,在场的各位也是,若是富贵,早早出手!买的多,赢的更多……”
淮阳王道,“虽说富贵险中求,我可没有玉老板的财气,今日我也不曾带多少银子,这五百两,至少得保本吧。小安子,去与本公子头一注,南宫家十二小姐才华横溢,我相信她绝对不负众望的。”
淮阳王说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也不等身后的太监那银子下注,自己直接下了楼。
挽玉看着淮阳王的背影,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走到太监身边笑,“你家主子火气还真大了?您什么时候去我哪儿,给您泡上好的茶。”
“是!玉老板,您慢请。”
等太监一走,聚源坊老板就上前打听,“这位有点面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挽玉一笑,“您的客人,我怎么知道?”
“玉老板。”
“啊,我下加上那八十两,我在下八百两,凑一个八百八吧。时”
“您是押谁呢?”
“我是傻子吗?”挽玉懒懒一笑,“一个乡下的姑娘,一个第一才女,谁高谁低,还用问吗?”挽玉一句话,还在迟疑的多少人立刻跟着摸起了荷包……
“是是是!这就为夫人下注……不过,那位小娘子告诉夫人的到底是什么?”
挽玉浅浅一笑,“想知道吗?”
“八百两银子吧。”
“什么?”
“我要把这法子嚷嚷出去,你得赔死?!你不信吗?拿笔来。”
“玉老板,内室请。”
挽玉给聚源坊老板下画了一张图,八十两,下边分成两份,一份六十八两压在了南宫十二身上,另一份十二两压在顾家大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