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孙天愚右手向雌虎身下缓缓探去,左手轻按在其肚子上,鼓励道:“别紧张,这时候一定要镇定,慢慢来,用力,用力!”
雌虎听懂了孙天愚的话,将獠牙咬得紧紧的,一张虎脸蒸起道道水汽,在努力着。雄虎在一旁踱来踱去,不时扭过巨大的虎头看一眼,显得十分坐立难安。
恩~,雌虎用力挤了一阵,终于感觉到有一个东西从身体中出去了一些,本能输出一口气,眼神之中的疲惫更甚了一些。
孙天愚一摸,这湿湿漉漉的东西是一双小脚丫子,神色立马变了,“生娃脚先出来,这是难产啊!鼠兄的草药此时又还没拿回来,该怎么办。”
孙天愚内心陡然间变得十分焦急,将药师录上记载的相关东西捋几遍,没有找到适当的解决方法,方法倒是找到几个,但是没有这个条件,比如需要软骨水按摩下体,使骨头软化,将孩子取出;又比如开腔取孩子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雌虎痛苦的表情越来越剧烈,整张虎脸看上去十分狰狞,孙天愚心里犹如针扎一般疼痛,生出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意。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几声熟悉的叽叽叫声。听见这声音,就像听见救世之音一样,孙天愚长长缓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去,果然见着银白老鼠捧着三棵枝叶茂密的植物快速走来,那是巧如精灵、玲珑美妙。
这三株植物,一株上生着红红的指甲粒大小的花朵,一株根茎处长着拇指大小犹如萝卜一样的东西,最后一株则是什么也没有长,只是枝叶长得格外茂盛。
三种草药散发出浓郁的药香味,孙天愚狠狠吸了一口,已然知道银白老鼠采摘来的红花、还阳草、野人参不但正宗,而且药性还非常强,就是比起大多数专业的采药人来说也要好。
“鼠兄到底是何来历,居然有识药采药的本事?”孙天愚心里虽然疑惑重重,却是没有在此事上纠缠,必定雌虎还处于危险之中。他连忙说道:“鼠兄,我这时不方便,有劳你将这些草药嚼碎敷在雌虎的小肚子之上了。”
叽叽,银白老鼠回应两声,越过雄虎,捧着草药来到雌虎身边。将草药都放在地上后,银白老鼠将爪子在毛发上擦拭一遍,落下一些新鲜的泥土。然后,它捧起红花就咔嚓咔嚓嚼起来,吐出红色的碎末一点一点敷在雌虎小肚子之上。如此这般,他又将还阳草与野人参也嚼碎涂抹在雌虎的小肚子之上。
敷上这些草药后,雌虎的肚子上很快就冒出一股热气,形成一圈热雾盘旋在上面。同时,可以见到这些草药有汁水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入雌虎的身体之中。
得了这些汁液,雌虎突然间精神好了很多,生小虎崽的力气也大了很多,脚出来了,跟着身子出来了,最后在雌虎猛然一震之中,头也出来了。兴许是用力过猛,小虎崽头出来之后,雌虎一阵虚弱,闭上了虎目。
吱吱!
将小虎崽捧在手心,听着这个小家伙来到世界的第一声啼哭,孙天愚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甜蜜感,眼眶不知不觉含了一些喜悦的泪水。
“兴许这就是医者父母心,万物皆有灵吧!”轻轻抹去泪痕,孙天愚呆呆站立了好一阵,才拿出匕首隔断脐带,缓缓将小虎崽放在了雌虎的怀中。
雌虎睁开眼,怜爱的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小虎崽,对孙天愚投去感激的目光。雄虎也颇为通灵性,知道自己的妻子与儿子平安无事,很是高兴,将虎尾甩得呼呼生风,从一个黑暗的角落叼来一大块动物的肉放在地上,目光殷勤地盯着孙天愚。
孙天愚哭笑不得,看了一眼混着一些泥土的肉,摇摇头道:“虎兄,好意我已领受,这些肉应该得来不容易……”
话刚好说了一半,孙天愚猛然间看见那株野人参上冒出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张模糊不清的狰狞黑脸,呼啸着向雌虎怀中的小虎崽扑过去,飘飘荡荡的,形如幽灵。
“孽障,我在这里,岂容得你撒野!”孙天愚爆喝一声,一个箭步跨出,来到雌虎的身边,将身上虎撑取下,放在小虎崽的胸前。
呼的一声,这张模糊不清的黑脸撞在虎撑上。虎撑受了这刺激,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翠绿色光芒,将黑脸照得四散开去,化成一丝一缕在空气中挣扎,不过还是受不了绿色光芒的灼烧,最终消失殆尽。
看着熟睡毫不知情的小老虎,孙天愚缓缓将虎撑取回戴在手上,暗暗地想,“都说老虎是凶猛的动物,出生时会遭受虎煞浸体,十有八九会死亡,看来还真是不假。”
接下来,雄虎自然又是一番真诚的感谢,孙天愚最终推辞不过,只得提了那一块带着泥土的生肉与银白老鼠一同回了住处。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一点溜走。孙天愚将药师录上的内容全都记在了脑海之中,并且在这峡谷之中找了一些花花草草、小动物实验了一番,效果确实很好。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他没有少往老虎窝里跑,去看一看小虎崽。有一次小虎崽发烧了,还是孙天愚开了一剂药吃了才好的。虎爸虎妈自然是一翻感谢,又叼了一块带泥的生肉作为酬谢,孙天愚只得接受了。这么一来二去,他也就与这一窝子老虎成了熟人,打成了一片。
这一日,孙天愚又去虎窝看小虎崽,陡然间看见小虎仔步履蹒跚地在地上爬行,俨然变成了一只小老虎。神情一顿,孙天愚意识到自己在这地下峡谷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出去的时候了。
轻轻抚摸一下小老虎的头,孙天愚蹲下来,决定告别,“小老虎,再见!我就要离开了,以后可要乖乖的。”
小老虎听不懂人话,两头大老虎可是能听懂的,他们都恋恋不舍的望着孙天愚,眼眶中含着泪水。孙天愚可不愿见着这种悲伤的情景,于是这场看望半途而废,他提前回去了。
回到住处,孙天愚收拾好随身物品,又将药师录放回铁盒之中留给有缘人,便与银白老鼠最后一次在峡谷之中走了一圈,看了一遍。做完这些事后,孙天愚便带着银白老鼠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