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身子又是一阵激灵,摇着头惊恐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前几天的一个夜里他突然就到了我的家中,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帽子,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看起来很是邪恶。”到这里,像是突然见灵光迸发,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补充道:“噢,对了,听声音应该是一个男的。”
“那人是不是不高,比较瘦?”孙天愚猜测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猴有财。
“是不高,也廋,像一个小老头。”吴妈埋下头,似乎陷入回忆中。喃喃自语。
“怎么,孙医生你知道是谁?”霍祁山连忙问道。
“我也不敢确定,来慧海城之前,遇见过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叫猴有财,这时候听吴妈这样说,就随意问了问。”孙天愚认真回道。
“噢!”霍祁山点点头,认为可能性比较小,不再追问。
这时候,大厅外一丝清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迎面吹在吴妈的脸上。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凉意升起,从浑浑噩噩之中彻底清醒过来,望着霍祁山、霍燕飞两人,噗通一声磕了一个头,脑袋挨着了地面。
她哭泣着祈求道:“老爷、小姐,有什么惩罚我都甘愿接受,只是求你们别赶老婆子我走。我在霍家待了几十年,早已经习惯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说着,连续磕头,不断自责,“当时那人说放这果子对小姐坏处不大,我才这样做的,希望老伴能快点好,不然我宁愿老伴死去,也不会答应的,都是我老糊涂了,老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霍燕飞刚才模样挺凶神恶煞的,对吴妈怨念很深,但她到底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此刻听吴妈说了事情原委,又看到她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也就软了下来,扭头望着父亲,“爹爹,你说呢!”
霍祁山缓缓走下楼,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雪茄抽起来。烟圈在身体中拐了七八个弯,从嘴里慢悠悠地吐出,霍祁山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妈,你跟我霍家有三十年了吧,知道我霍家的规矩吧!”
听闻此言,吴妈颤抖着身子,不停磕头,“老爷,求求您,别赶我走,就算杀了我也别赶我走。”
霍祁山本来硬气的心肠软了下来,不过下一刻又硬了起来,“那么大一份家业,要管理好不容易,如果我这次放过了吴妈,今后又有下人犯事可就不好办了。”
心里这样想着,缓缓开口,“吴妈,念你跟了霍家几十年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你还是离开吧。至于你老老伴的病,孙医生就在这里,让他去看看,兴许能够治好。”
说活,又扭头望着已经下楼的孙天愚,“孙医生,看在我霍祁山的面子上,请帮我这个忙吧!”
“医者父母心,就算霍老板不说,我也要去给他老伴治病的。”孙天愚认真地回答。
吴妈刚张嘴还要说,霍祁山摆手打断了她,“吴妈啊,你也不用说了,我给你一笔钱,你去随意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吧,霍家你是不能再待了。”说着闭起双眼,不再说话。
吴妈知道老爷这是在下逐客令,也就不再说什么,重重磕了两个头后,起身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
吴妈家住在八层楼上,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半个小时后,孙天愚、许大嘴、霍燕飞一行人跟随吴妈到了她的家门外。
掏出钥匙,无精打采开了门,然后再打开电灯,吴妈就请孙天愚、许大嘴、霍燕飞进了屋。
进了屋,孙天愚才发现吴妈照明用的那种老式的白炽灯,大厅中装修得也很简单,基本上只涂抹了一层白色的涂料,墙上身子连一副装饰的基本山水画、刺绣等都没有。
“这吴妈倒是一个勤劳、节俭的女人,心肠应该不坏,先前做出那番事,应该是受了威逼利诱。”孙天愚在大厅之中随意打量一番,心里已经有了结论,随意坐在一个木制的沙发上。
吴妈给众人倒了开水后,又要给众人弄一点夜宵,孙天愚、徐大嘴、霍燕飞都摆手拒绝。孙天愚说道:“吴妈,你老伴的病要紧,快扶他出来吧,我来看看。”
“谢谢你了,孙医生!”吴妈此时没有再怨恨孙天愚,发自脏腑地感激他,口中连连自责,“哎,都是我老婆子老糊涂了,居然会相信坏人的话。如果不对小姐做这事,该多好啊!”
“吴妈,快去请伯伯出来啊,孙医生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伯伯的。”霍燕飞也不想听她发牢骚,嘴里吩咐。
“是……,是,看我老婆子都老糊涂了。”说着,她站起身颤巍巍向卧室走去。
片刻之后,她扶着一个人颤巍巍走了出来。这人全身包裹在厚厚的黑色毛毯下,每走一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口粗气,看了病得真不轻。
感觉过了好一阵,这人在吴妈的搀扶下,终于缓缓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将头埋得低低的,众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就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孙天愚明显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与血腥味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那感觉就像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好几度,很不舒服。
霍燕飞与许大嘴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寒意与血腥味,身体不由自主离他远了一些,同时望向孙天愚,眼中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孙天愚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往下看。
这时候,这个老人说话了,声音微弱而嘶哑,“老朽叫刘三,年轻人叫我刘伯就是。哎,得了这病啊,身子与脸上都很难看,怕见人,所以我找了一床毛毯将自己包起来,你们不要见怪啊!”
“不见怪,不见怪!”霍燕飞与许大嘴同时回答,语气中有几分急迫。
孙天愚则是很镇定,缓缓开口道:“老人家,只要不是绝症都有可能治好,就算是绝症,现在不也能够治好了么。你把毛毯拿下来,先让我看看病情如何。”
“我怕吓着你们,小娃娃!”刘三开口,声音微弱嘶哑。
“我是医生,如果连看你的真容都不敢,还谈什么医治,放心取下毛毯吧!”孙天愚扭头看了一眼霍燕飞、许大嘴,道:“你们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两人点头如捣蒜。
“年轻人,我这病,偷偷摸摸请很多人看过,都没能治好。我看还是算了吧!”刘三声音微弱嘶哑。
“什么都要试一试才知道,不是么,刘老伯。”孙天愚真诚地说。
“好吧!”刘三被孙天愚的真诚打动了,犹豫片刻,让吴妈将毛毯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