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铁西区。
这是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区块,与其说这里是市区,不如说是准市区,除了为数不多的在建工地外,大量的陈旧平房和各种简陋的小巷充斥其中。
这里是贫瘠的,是落后的,但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是充实的,有着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有着不能停歇的理由。他们没有休息,每日劳作,即使是在星期日,却也早早的起床奔赴了各自的岗位。
八点半,在一处不知名的棚户区中,飞快的开来了一辆救护车。救护车的到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一则,这辆救护车并没有打开警报。
二则,偌大的棚户区中几乎没有几个人在家,即使在家也是刚刚上完夜班回来补觉的,没空搭理别的。
棚户区里的路况很不好,虽然间或有些黑色的沥青,却大多形不成规模,掺杂着沥青和沙石甚至于间或可见一些黄泥的路面上坑坑洼洼,但是却不见那救护车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白大褂,显得很是慌张。救护车哜哩咣啷的不断颤抖,好像随时都要散架。但他却仍然是狠踩油门,看那样恨不能飞起来。
这也不怪他,作为一名医生,还是军队医院的主治医生。
孟大庆要说做个手术开个刀啥的一点都不惧,但是今天他却干起了偷人的勾当,这活他不专业,而且后边还有警车催命鬼似的一路狂追,他能不怕吗?虽然现在警车似乎没了影子,但谁知道会不会撵上来,如果被逮到了那他就真的完蛋了。
虽然他知道后车门在撞车的时候就被打开了,但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去关,开着就开着吧,反正病人已经被他用绷带固定在病人推车上估摸着掉不下来。现在跑路要紧。
前边是一个九十度的拐弯,孟大庆一个漂亮的漂移。救护车打着斜拐了过去,却不想积水下有个不小的土坑,颠得救护车蹦起一米多高,幸亏轮胎质量不错,挺了过来,没冒炮。
孟大庆感觉到车上哐啷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本想着回头看一眼。却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尼玛,跟的真紧啊。孟大庆也来不及回头了,甚至于连歪斜的近视眼镜都来不及扶正,一脚油门呼啸着奔向了前方,只是开出不远又被一个土坑颠起——落下,然后又是颠起——落下......救护车就像是一个扭着屁股的老娘们,真尼玛的风骚。
从救护车上掉下来的是病人推车,而且还是绑着一个木乃伊的病人推车。陆跣很荣幸成为了木乃伊的扮演者,而现在他被导演无情的抛弃。
实际上交通岗撞车的时候陆跣就已经醒过来了,虽然浑身一点力气没有,甚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确确实实是醒了。植物人似乎不应该这么快就恢复的,但陆跣不同。他修炼过牛逼闪电的离火诀,身体被分解而后又被改良重组,最重要的是在靠山屯老家又收了一块具有恢复功能的木头橛子。于是乎在多种情况的作用下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并且连重伤的身体也逐渐的开始康复。
本来呢,如果就那么自然的恢复的话,有个三五天他才能醒过来。但作为一位合格的主治大夫,孟大庆完成了这辈子最为值得骄傲的成果,他利用车辆的合理、适度的撞击,导致了陆跣的提前苏醒。不知道孟大夫如果知道他完成了这个伟大的创举会不会兴奋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醒来后陆跣回忆了他受伤的经过,然后经过不是很复杂的分析,结合自己的现状,观察了周边的环境。很容易的判断出自己应该是在一辆救护车上,虽然对于将自己强行绑在推车上很是不满,但对于大夫强大的医术还是相当满意的。他很想感谢那位主治大夫一声,而后告诉他,甭着急哥没事了,咱慢着点开车。但是呷吧半天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却和蚊子叫唤似的,在这狂飙的救护车里根本就形成不了任何扩散音波。
于是陆跣放弃了和大夫的沟通,他只得默默地承受车辆狂飙所带来的一阵阵眩晕感和颠簸起来无比销魂的疼痛。咱得淡定,就当是坐了回过山车。
但逐渐的陆跣没办法淡定了,他发现固定自己的绷带被强烈的颠簸一点点撕裂,随时都有全面损坏的可能。在如此疯狂的救护车上如果没了固定的东西,而自己现在还是个不能动弹的怂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买嘎哒,车后门居然还开着。开车的大哥,咱慢点成吗?我可不想像大鼻涕一样被甩出去。
现实是残酷的,陆跣最后真的像是大鼻涕一样被甩了出去。不过结果并不是很糟,他是和推车一起被甩的,而且推车开始的时候还仍然忠实的执行者自己的使命,直到滑行到一个土坑,推车突地停了下来,而固定陆跣的绷带也在强力的撕扯下最终断裂,强大的惯性让陆跣飞起了三米多高。
就只见一具木乃伊就像学龄前儿童折出的劣质纸飞机一样,先是翱翔着飞跃一堵围墙,然后突然下坠,斜插着进入一个玻璃窗。好在正赶上脚丫子冲前,要不估摸着又得植物人一把。
陆跣被射入的是一个小平房,平房不大,估计是隔壁的邻居另外隔出的一个出租屋。
整体格局有点类似于宾馆的标准间,一个卧室,一个位于卧室一侧的卫生间,多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放着锅碗瓢盆应该是简易的厨房。
陆跣的着陆点是卧室,卧室里的家具不多,靠着窗户是张双人床,床对面是个电视柜,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着一个电脑桌,上边是一台不知道好坏的电脑。
出租屋的地面铺着很廉价的地板砖,砖面有些破损,但不妨碍它的光滑度。陆跣射进来之后,顺着窗户一路出溜。直接奔着床底下钻了进去。
床面很高,陆跣很轻易的就来到了床底下。直到被不知道装着什么的一个大纸盒箱挡住了身体,陆跣终于完成了这次具有非凡意义的飞跃。
我去,谁再唱飞得更高我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