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敢去追,也不必去追,捉不捉得到猫妖,,并不重要,对邓易通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送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讨得观风使的欢心。
扬风扶风两郡妖孽作乱,烧了大批粮食,观风使必然要具文向西岳帝君禀报,这报告怎么写,大有学问,观风使可以写:妖孽作乱,虽然邓家兄弟捉到了鼠妖赶走了猫妖,但大批粮食已经烧毁,重大损失无法挽回。
但也可以把行文的顺序调换一下:妖孽作乱,纵火焚烧粮食,邓家兄弟及时赶到,擒拿鼠妖并打伤猫妖,制止了妖孽进一步的孽行,现在两郡妖气一净,民心安定。
如果是前一种写法,西岳帝君看到后必定大怒,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邓家兄弟干什么吃的,严惩。
但如果是后一种写法,西岳帝君看了就会想,这些妖孽真是无法无天啊,但妖孽是无法禁绝的,突发事件也是无法预防的,邓家兄弟能及时处置,很好,重奖。
同一件事情,完全相同的事实,只是换一种语气,结果完全不同。
不要以为这是天荒夜谈,人界就有过一个这样的著名的事例,说有一个将军屡战屡败,眼见据实上奏,国王必要砍他的脑袋,他的师爷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把屡战屡败四个字调换了下顺序,改成屡败屡战,果然国王看了大悦,屡败屡战,这将军勇气可嘉,不但没杀那将军的头,反升了他的官。
神界与人界,官场的规折都是一样的,邓易通是官场老油条了,自然明白这中间的猫腻——事情不在于怎么做,而在于怎么说;升官不在于怎么干,而在于怎么拍。
不说邓判官怎么拍马屁讨观风使欢心,且说吴不赊,给一妖棒打得晕头晕脑,落荒而逃,这些日子,吴不赊可谓是春风得意,给美女抱,升了官,将军啊,林美人看他的眼光又日渐不同,只要不出意外,吴不赊有信心一定能娶到林美人,功力进展也十分稳定,有三五年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成就元婴,高官得做,美女得抱,最后还能成仙,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吗?
但突然间当头一棒,身上带了妖气,官不能当,美女不能抱,做神仙?做白日梦吧。
天堂到地狱,这落差实在也太大了,即便以奸商心理承受能力之强,也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跑了多远,滚烫的脑子终于慢慢冷静下来,看下面有小镇子,下去,找家酒馆,喝了一顿闷酒,长叹:“这次可就亏大了。”
奸商是个很现实的人,即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认命,往前看,扶风城是回不去了,他回去,不说邓易通不肯甘休,林美人只怕也对他生了疑心,脑中印现出林微雨的丰乳肥臀细腰长腿,没办法,便宜别人吧。那能去哪里呢?没地方去,回东镇吧,继续开他的平安老店,加紧练功,只要练成元婴,就有可能加入仙藉,只要天庭封了他做地仙,哪怕身上有妖气也无所谓了吧。
当然,即便练成了元婴,想要天庭封他为地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以前吴不赊不知道,把神仙看得很高大也很单纯,得了黑七的记忆后他知道了,凡人的认知其实有很大的错误。
首先神和仙是两回事,神是天庭的职事人员,例如五岳帝君例如邓判官,都是神,职位不同,但都归天帝管辖。说白了,给天庭做事的,就是神,哪怕你一点本事没有一分玄功不会,只要你在天庭供职,你就是神。
仙却只是一种荣誉称号,佛门道教,还有其他教派宗派的玄术异人,练成了元婴,法力强大,势力强横,他们不愿入天庭供职受天帝管束,天庭却又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天庭便只能待之以礼,封之为仙,免得这些高人和天庭做对。
佛道两派,受封为仙的最多,天庭对佛道两派也就最为礼敬,投桃报礼,佛道两派也不去挑战天帝的权威,甚至在其他势力向天庭挑战时,佛道两派还会出力帮着镇压,神与仙,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佛道两派势力强横,与天庭关系良好,封仙容易,但其他人要想得到天庭的赐封,相对就难多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种现象,和人界的官场有得一比,世家子弟,哪怕是白痴,也可以轻易得一个官做,平民百姓呢,哪怕你天才横溢,想要做官也千难万难。
不是有才华就可以做官,不是练成了元婴就可以封仙,两者一个道理。
但无论如何说,能练成元婴,就有希望,而且吴不赊这人又不清高,很多仙人以投身天庭做官为耻,吴不赊没有这种想法,实在不行,那就投身天庭,弄个官做做,象邓易通那样,做个判妖司的判官,神仙神仙,神还在仙之前呢,也不错啊。
其实很多仙人看不起神官,是受了佛道两派出世思想的毒害,人官不做天官也不做,而佛道两派之所以这么宣传,实际上是怀着与天庭争人材的目地,逍遥散漫的仙人越多,势力就越大,天帝也就越不敢轻视,佛道也就越尊祟,只是一般人看不穿这一点而已,吴不赊不在乎这个,不过要命的一点是,他身上即沾了妖气,想投身天庭做神官反是有些难了。
“不管了,先回去把元婴练出来再说。”吴不赊把杯中酒一干而尽,扭头看到墙上贴了一张文告,并没看清写的什么,却突地想到一个大问题被忽视了:“啊呀不对,如果姓邓的行文五岳府满天下缉拿我呢,那还怎么回东镇去开店?”
刚刚燃起一点火苗,兜头一盆冷水又浇熄了,吴不赊一时沮丧到极点。
灌了一肚子闷酒,出店来,竟是无处可去,顺路往前走,走到哪算哪了。
走了约摸五六里路,前面路边一个亭子,一些人在吵吵嚷嚷,吴不赊过去,一问,原来这些人是在为走哪条路争执不下,前面两条路,一条近一条远,但近的那一条,据说有老虎伤人,可远的那条又实在绕得太远了点儿,所以犹豫难决。
“有没有老虎,只是传闻,也不确定,而且时当晌午,我们这一行又有十多个人,即便有虎,也不敢出来伤人,大家相信我,决不会有事的。”争执中,一个灰衣汉子跳出来,挥着胳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