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阮拉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上去,毫不客气的指挥。
神鹤叹息一声,熟练的转动方向盘,脚踩刹车,余光瞥见裴阮的视线,敢这么指挥他的恐怕也只有裴阮。
裴家。
自打上次一闹,裴家伺候的仆人倒是懂事了不少,见到她都得弯腰问候。
裴阮前脚踏进大厅,视线敏锐的环顾四周,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头顶升起。
客厅中间的沙发上,三人稳如泰山,裴阮直直的站着,倒有种审判的错觉。
裴轻月右手手腕上缠着厚重的纱布,用一条白色的绷带挂在她的脖子上,像是舞台上演戏的小丑,尽显滑稽。
裴阮还是给足了面子,没让她的手直接断了。
“裴阮,轻月好歹也是你姐姐,你就这么让她断了只手,你的心也太歹毒了。”
江欢楠眼眶红肿,猛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硬生生的挤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直直垂落地面,快速的渲染开。
兴师问罪?
裴阮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这母女俩的演技,还真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令人作呕。
“别急着攀关系,我可不知道我母亲何时又多了个女儿。”
裴阮双手环胸,狭长的双眸微眯,视线冷漠落在江欢楠的身上,有些嗤之以鼻。
“裴阮,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一直隐忍不发的裴海川,气得腮帮子颤抖,心中强忍的怒火在此刻爆发。
裴阮挑眉,不以为然。
指尖拽住一小卷碎发,围着手指缠绕,脚下的步伐动了动,向着三人靠近了几分。
江欢楠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裴轻月抓住母亲的衣角,委屈的躲在身后,半探出头。
裴阮身上强大的压迫力,叫人喘不过气。
裴海川面色难堪,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心中的恐惧让他坐立不安。
可怕!眼前的裴阮越发的陌生。
“长辈,她江欢楠也配,你们别忘了,裴家能有今天,都是谁的功劳。”
半米距离,裴阮稳住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都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一点一点撑起来的。
胸中隐隐作痛,那个名字始终是她心中不愿提起的疤痕。
裴海川闻声惊变,态度瞬间缓和了不少。
“裴阮,你也不应该对轻月下这么重的手。”
裴阮冷笑一声。
大概也猜想到裴轻月装作无辜的模样,将事情颠倒黑白。
“你怎么不问问她裴轻月干了什么龌龊的事。”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裴轻月,身形抖了抖,下意识的抬眸,却撞上裴阮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冰冷带着杀气的双眸异常熟悉,被折断手腕的回忆一股脑涌上,她顿时不敢吱声,不由自主的向江欢楠身后靠近几分。
裴海川哑言。
看着这位自己生理意义上的父亲,裴阮心中早已被失望填满。
僵持了许久,裴阮捂着口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上,不愿搭理面前的几人,转身准备上楼。
“你上学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去报道,这是你的入学资料。”
身后再度响起裴海川的声音。
踏在楼梯上的脚步轻微一顿,她转身,快步走过去拿过男人手上的透明袋子。
然后又自顾自的上楼,一气呵成。
“裴阮,所有的课程你都可以任意选择,但唯独表演课程,你不能去。”
感觉被无视,裴海川面色有些不悦,紧跟着说。
楼梯的顶端,裴阮站直身体。
微微侧头,倾斜的视线落在几人的身上。
她要是没记错,裴轻月大学主修便是表演课程,凭借着不出圈的演技,出演一些乌龙混杂的小角色,反而还自以为傲,高人一筹。
光是同在一所学校遍浑身不自在,更别提面对面。
“无用的功课,学来也没用。”
冰冷的薄唇蹦出几个字。
闻言,裴轻月脸色阴沉了几分。
这句话无疑在打她的脸,裴轻月好歹凭借着演技小火了一把,被人如此诋毁,心里顿时不爽。
可刚冒出头,她便接收到裴阮警告的目光。
硬生生将口中的话憋了回去。
垃圾!
裴阮收回视线,脚步迅速地回了自己房间。
右手指间打开文件袋子,她将里面的资料整整齐齐的倒在桌子上。
学生证,饭卡水卡,包括宿舍的钥匙,准备的十分齐全。
学生证专业一栏,整整齐齐的填着几个大字:中西药理病理学专业。
自打上次和盛寒谨会面,她变多留了个心眼,这人心思警惕,就算作假,自然也得连专业口吻都要与之合上。
将资料装回文件袋,放在桌面一侧。
这裴海川总算做了一次令她满意的事。
窗外,浓浓的夜色袭来。
这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
些许的困意逐渐涌上眉间,裴阮懒散了打了个哈欠。
欧式风格建筑的城堡内。
一张红色漆木雕刻成的桌子,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夹。
盛寒谨狭长的双眸微眯,右手抬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唇浅抿了一口。
“事情打探的怎么样?”
“裴阮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过几天就会去学校。”
哼!
盛寒谨冷哼一声,冰冷的眸子闪出嗜血光芒。
这个女人还真是满嘴谎话。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裴阮入学的时间。
“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车库里的车都被拿去保养了。”
面前的仆人面色带着歉意,有些惊恐的说道。
保养?
裴阮冷笑一声,平日里那么多时间不去保养,偏偏等到她入学,怎么看都像是故意为之。
“裴轻月呢?”
“轻月小姐坐的是车库最后一辆车,已经提前半个小时离开了。”
仆人的语气逐渐微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裴阮抬起手腕,上面的时间刚刚指向八点。
学校正常的上课时间是九点半,这裴轻月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去投胎。
这车库里的车怕也是她的手笔。
就这点的拙劣小伎俩。
她有些嗤之以鼻。
裴阮划开手机屏幕,熟练地从通讯录中找到内串红色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