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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道子

2017-01-02 23:08:433351

第十八章 冬日深宫春风徐 应是故人来

乌篷马车踢踏踢踏地向前行进,莲二十一和宫里的老太监福寿海一同坐在车里。马车左弯右拐,不知要走多久,莲二十一紧张地抓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皇帝居然要见他!这在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老黄门福寿海眯着眼假寐,莲二十一仔细地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衣物,确保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玉佩,清芙师姐做的蝉衣,大师兄给的佩剑,还有玉瑶师姐缝制的香囊,除了没有像样的头冠,应该还算恭敬吧?

心神不宁的莲二十一脑海中忽然冒出莲生大师的一句话,‘师弟,万物皆为阿罗耶识所现,人生百态皆梦幻泡影,是以心常静,物亦静,心无常,则世事无常。修道做人,必先静心,心静则无常化有常,心动,则有常化无常,你可明白?’

刚刚还焦虑不安的莲二十一忽然觉得四肢百骸清凉无比,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正襟危坐的莲二十一干脆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莲二十一居然入定了!

先前还眯着眼的福黄门,此时方才睁眼瞧了莲二十一一眼,福黄门露出一副前辈欣赏后辈的笑容。马车晃晃悠悠进了紫禁城,一路往后宫驶去,一入宫,服侍在马车周围的小太监们都各自散了,只留下一个赶马的。

福黄门此时已在整理衣冠,待他打理好自己之后,佛黄门轻拍莲二十一轻声说:“七先生,七先生,咱们已入宫啦。”

莲二十一醒转过来,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身体轻的像鹅毛一般,福黄门见莲二十一醒了,笑着说:“七先生,原本老奴不该打扰您的,但现已入宫,有些个规矩,却是不得不讲的,待会儿见到了圣上,七先生当如此这般......”

福黄门将要交代的话全都交代清楚时,马车停下了。赶马的小黄门掀开车帘,道:“七先生,福司宫,宣德殿到了。”

福黄门先下车候在一旁,莲二十一走到车外只见赶马的小太监跪在车边,以做下马磴,莲二十一不忍踩踏,他脚下微蹬,身体轻盈如落叶,飘然落到半丈外,福黄门赞道:“七先生好身法!请七先生随老奴前去宣德殿。”

莲二十一自己都不敢相信,方才之举是自己所为,不过这是在皇宫大内,容不得莲二十一多做停留,他紧跟着佛黄门来到宣德殿门外,福黄门站在门外喊道:“启禀圣上,擎天侯府七先生奉旨前来,现人已至宣德殿外。”

宣德殿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让他自己进来!”佛黄门推开宣德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莲二十一迈步入了大殿,佛黄门随后将门合上。

宣德殿上身穿黑色深衣的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莲二十一不敢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竟参观起宣德殿来,宣德殿称得上气势恢宏,不论是那些雕着龙的柱子,还是承放奏折的柜子,还有皇帝看折子的桌子,烛台,还有躺在皇帝旁边的师父......

莲二十一此时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师父,大汉护国剑武威擎天侯,惜儿姑娘口中的怪大叔,此时正躺在皇上左手边的一张长榻上喝酒,这长榻怎么看都是从别处搬来的。擎天侯显然也注意到了莲二十一,他抬抬手里的酒葫芦,道:“呦,老七。”然后继续喝酒。

莲二十一惊讶地看着擎天侯,道:“师父,您老人家在这里作甚?”擎天侯喝了一大口酒,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渍,咂咂嘴道:“我堂堂大汉护国剑,当然要做点正经事,这小伙子是谁?大汉皇帝啊!如果敌国请一位太清境高手来杀他,这皇宫大内除了我,还有谁能保护他?护国嘛,当然先要把明君护好了。”

皇帝听完擎天侯的话,苦笑着放下奏折,道:“那敢问擎天侯,倘若朕是一昏君呢?”擎天侯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酒,剑指指天,道:“定斩不饶!”莲二十一听到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他想替师父辩解几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皇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定斩不饶!这才无愧我大汉护国剑的名头!”

擎天侯得意地说:“那是。”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莲二十一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皇帝也不批奏折了,他抬起头打量着莲二十一,道:“这位就是擎天侯的七弟子吧?”

擎天侯道:“怎么样?和我一样一表人才吧?”皇帝点头,算是承认了。莲二十一这才想起来,自己入殿之后,还没施君臣礼,他慌手慌脚地正打算施礼,皇帝已经来到他跟前开口道:“七先生免礼吧,以后在无旁人的地方,你我君臣不必拘礼。”

擎天侯道:“以后关系会更好。”皇帝回头看着擎天侯道:“侯爷修为通天,应是看到了他日之事吧?”擎天侯道:“不足道哉!”

皇帝回头看着莲二十一道:“七先生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怎样?”莲二十一恭敬地回答:“圣上乃上古明君转世,如今我大汉国富民强,早已超越前朝百倍,圣上龙虎之姿,天下无不从也。”皇帝道:“可朕有一件心病,令朕寝食难安,非卿不能及也,七先生可愿助朕了却这一心病?”

莲二十一小心翼翼地问:“敢问陛下需如何了却这一心病?”皇帝道:“文正公惨遭鬼狐暗算,于夔龙岭兵解,而今天下儒生皆欲为文正公复仇,就连一些隐世不出的儒门大家后人都已纷纷现世,文正公乃朕之授业恩师,朕何尝不想除鬼狐于后快?可两国边疆刚刚安定,南方鬼族叛乱六载,而今李将军刚刚得胜还朝,国库空虚,人丁不足,以现今朝廷之力,不足以开赴北疆,然而,现天下民心皆欲为文正公复仇,苦无领头之羊,七先生为孟家遗孤,七先生登高一呼,群雄必能响应,那时,先师之仇何愁不能报也?”

莲二十一道:“可是,我只是孟家一奴隶,地位卑贱,恐难当此任!”皇帝道:“此事不难,朕发一旨为七先生正名,言七先生乃孟家表亲,为夔龙岭一役唯一之幸存者,孟家遗世之孤。”

莲二十一犹豫再三,道:“可就算我担下此事,入北疆复仇一事,与行军打仗无异,我文不能作锦绣篇章,武无缚鸡之力,恐难堪此任啊!”

皇帝道:“其实朕册封爱卿,不过是让孟公门生安心,堵住天下士人的悠悠之口,也不是非要卿去前线。”

莲二十一推脱不掉,只好应下,皇帝正声道:“擎天侯府莲二十一接旨!”

莲二十一看了师父一眼,擎天侯小声道:“跪下!”莲二十一慌忙跪倒高喊:“草民莲二十一接旨!”

皇帝道:“今朕已核实,擎天侯府莲二十一为曲阜孟氏之遗孤,孟文正公舍身为民,今追其为相国,封曲阜亭侯,世袭罔替,钦此!”

莲二十一连忙扣头,道:“草民莲二十一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亲自扶起莲二十一道:“而今爱卿已有爵位在身,又赐国姓,往后不得再称草民了。”莲二十一惶恐地回答:“草...臣知道了。”

皇帝哈哈大笑,他拍拍莲二十一的肩道:“若无他事,爱卿可自行退下。”莲二十一道:“臣告退!”

莲二十一出了宣德殿,恍惚间自己已经换了一个身份,这一切如梦如幻,显得极不真切。莲二十一站在宣德殿外看着这气势恢宏的皇宫内院,心中忐忑不已,只觉将有大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殿外黑云从从,压得莲二十一喘不过起来。

他想赶快离开这是非地,可左顾右盼见不着一个可以问路的人,莲二十一来时全程躲在车中,如何出去,根本没有头绪。

他匆忙地跑到先前停着乌蓬马车的地方,马车没能如他所愿,莲二十一左顾右盼这诺大一个皇宫之中,就是找不到一个人。莲二十一急了,他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莲二十一对面的女墙上窜出一个熟悉的倩影,那女孩儿施展轻功飞过矮墙,直直地冲着莲二十一飞来,莲二十一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女墙后面跟着飞出几个侍卫。

莲二十一连退三步,怀里抱着刚刚撞到他的女孩儿,后面来的侍卫,见女孩儿在莲二十一怀里抱着,噌的一下拔剑直指莲二十一,怒喝道:“放肆!你是何人,还不赶快放开莲心公主?”莲二十一吓得手一哆嗦,他低头一看,怀里抱着的人不正好是强行收了他做弟弟的惜儿姐姐吗?

惜儿此时揉着脑袋也正好抬头看到了一脸吃惊地莲二十一,惜儿与莲二十一同时喊道:“是你!”“惜儿妹妹!”“大呆瓜!”

惜儿一听大呆瓜叫他妹妹,直接在莲二十一脑袋上敲了一记,道:“要叫姐姐,长幼有序知道吗?”莲二十一推开惜儿道:“你是公主,我可不敢叫你姐姐。”惜儿道:“你连妹妹都敢叫,为什么不敢叫姐姐?你知道假冒皇亲国戚是什么罪吗?那是要掉脑袋的。”

莲二十一吓得脖子一缩,摆手道:“那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免得我动不动就丢了脑袋。”惜儿一把搂着莲二十一的脖子道:“嘻嘻,怕什么,有我罩着你,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此时,宣德殿上传来皇帝的声音,“那是,也不看看,我们莲心公主是何等尊贵?”惜儿一听是皇上,立刻就缩回手,恭敬地行礼。

皇帝道:“不过,莲二十一先已是曲阜亭侯,食三百户,其身份一点也只是稍逊于你。”惜儿大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莲二十一,她纵身飞到皇帝身边,悄声耳语:“父皇,大呆瓜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皇帝怒喝:“放肆!这话岂是你能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