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第一才女卫靛秋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两军作战,军需自然不会少,更何况这支全由读书人组成的队伍,他们的武器装备都与大汉其他部队完全不同。
她身在金曹中,管的就是军队的钱粮登记,就这几日从她手里支出的武器就下十万斤,更别说铠甲粮草了。
卫靛秋一直弄不明白,这支才十多万人的队伍怎么能消耗掉高于其他军队五倍的资源。
在上古禁阵开启的当天晚上,卫靛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月光如条白练一般铺陈在她的面前。
卫靛秋伸手去抓,怎么也抓不到,这时,房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单膝跪地也不说话,卫靛秋背对着她,道:“查的怎么样了?”
那黑衣女子道:“启禀尊上,确实是武陵诸葛蓄、凉州贾谦、常山赵扩、上党陈留以及弘农李谢五人无意间制造。”
卫靛秋道:“那可是上古禁阵,自周赧王鼎成龙去之后,这天下间再无此等传承。”
黑衣女子道:“这五人各有传承,武陵诸葛蓄精通七星北斗阵,凉州贾谦通晓四象阵,常山赵扩能演五仪阵,上党陈留以八卦阵为长,而最为奇特的是这位弘农李谢,他先前从未表露过他在阵法上的天赋,这一次布阵,属下见他布下了一道三才阵。”
卫靛秋揉着眉头道:“大谁何监察史现在正是越发没用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就隐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毫无察觉。”
黑衣女子急忙拜倒认错,卫靛秋挥挥手道:“罢了,你把跟着赵扩的人全都换下,不用盯了。”
黑衣女子欲言又止道:“可是.......”
卫靛秋道:“既然他之前就有本事在我们眼皮底下潜伏的如此深,那他一定是找好了完全的退路才会在今天显出他的本事,就算盯着他也没用了,你先下去吧。”
黑衣女子领命退走,窗外的月已经爬到了树梢,上古禁阵方向的浓烟还未熄灭,就算卫靛秋此时躲在百里之外的文正城里,她好像也能闻到那股尸体烧焦令人作呕的味道来。
莲二十一的房中,本该空无一人的听涛阁里,莲心公主正裹着莲二十一的被褥,在他的床上滚来滚去。
白天北方的那阵异动,把莲心公主惊到了,直到现在她的小心肝都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天地间那股怪异的灵气潮汐也让她久久不得安宁,那份气息太可怕了,莲心只在擎天侯发火的时候感受过一次。
莲二十一房间的矮桌上,放着一盘用盐水煮过的莲子,莲子里的苦莲心被早早的挑走了,可刘惜儿不管吃了多少颗,总觉的心里苦的慌。
她实在睡不着,只能抱着莲二十一的软枕头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向了卫靛秋的房间。
卫靛秋恰好穿上了一身夜行衣,她正要从窗口跳出去时,门外传来了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她立刻将窗户轻掩,随手一挥,一身不透光亮的黑衣成了一水的白衣。
门口趴着一个人影,卫靛秋摸出一根缝衣针夹在手中。
“卫姐姐,你可睡下了?我是惜儿。”
卫靛秋听到刘惜儿的声音,她随手将夹在指缝里的缝衣针拍到了墙中,这才回答道:“嗯,惜儿妹妹吗?这么晚了,为何你还不歇息?你且稍待片刻,我这就为你开门。”
卫靛秋一边说一边走到门边,刘惜儿发现卫靛秋还没睡,她高兴地直接推门而入,卫靛秋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自己睡觉的时候,门闩都是拴好的,刘惜儿这么轻易地推门而入,着实有些不简单。
刘惜儿进了房门卫靛秋自然要与她说笑,刘惜儿却之前跑到门后,将断成两截的门闩从门上取下递给卫靛秋,她有些羞涩地对卫靛秋说:“卫姐姐,我进门的时候,使了三分暗劲,将这门闩给震断了,你不会怪我吧?”
卫靛秋接过门闩放到一旁,她将房门关好,笑着说:“这文正城都是你那情郎的,别说是弄断一根门闩了,就是你推到几栋楼,以他对你的娇宠来说,也不舍得说你半句的。”
刘惜儿听到卫靛秋提起莲二十一,羞得满面通红,卫靛秋看她的样子,就知这孩子没救了,不过多年相交的感情还是让卫靛秋忍不住提醒一句,“姐姐有一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我还是要与你讲讲。”
刘惜儿见卫靛秋一脸严肃,这才好好地看着卫靛秋,卫靛秋道:“你与那情哥哥怎样要好我都不管,可有一件事,你可想过万一往后陛下不让你与你的情哥哥在一起,你当如何自处?”
刘惜儿闻言一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不会的,莲哥哥现在也是一侯爵了,再说他这次领兵在北漠征伐,回朝之后必定会有更多的封赏,到那时,莲哥哥就能娶我了。”
卫靛秋有些无奈地长叹道:“妹妹你也不是市井小民,难道曲阜侯在京城中遇刺的那次,就仅仅是因为长安治安败坏,泼皮无赖为了几钱银两就胆敢伤人性命吗?还有那老道,你不觉得他来得太过蹊跷了吗?”
刘惜儿听到卫靛秋谈及此事,忽然就爆发了,她跳起来指着卫靛秋说:“姐姐不提起此事也就罢了,既然提起了,惜儿今天就想问一句,姐姐的大谁何不是协管治安吗?为什么那个贼老道会是大谁何里面的人?”
卫靛秋紧锁的眉头居然舒展开来了,她轻松地笑着说:“果然,皇家子弟没一个是简单的,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大谁何的人?”
刘惜儿道:“莲哥哥受伤后的两三天吧。”
卫靛秋道:“在这群皇亲国戚之中,还有谁有你这般能力?”
刘惜儿惨笑着说:“除了太子哥哥,其余的几位兄长应该都已知晓。”
卫靛秋苦笑着摇摇头,她走到矮桌前坐下,半晌都不说话。
刘惜儿见卫靛秋不说话,她却上前两步问道:“姐姐不好奇到底是谁出卖了你吗?”
卫靛秋抬头盯着刘惜儿的眼睛,那灼人的目光比老鹰还要冷漠,刘惜儿吓得缩了缩脖子道:“要不,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对付莲哥哥,我就把大谁何里的叛徒全告诉你。”
卫靛秋摇头道:“其实你应该能猜出来,这天下间,敢对擎天府下手的,也就那几位,惜儿心里已经都答案了吧?”
刘惜儿脸色惨白地连退三步,她摇着头说:“不,不,不会的,他怎么会?他这样做不是在自毁长城吗?”
卫靛秋不答话,等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惜儿能说谁是叛徒了吧?”
刘惜儿从袖口里拿出一卷白娟,白娟上写着十多个人的名字,卫靛秋急不可耐地将白娟展开,这十多人居然全都是大谁何里的高层。
卫靛秋郑重地将手里的白娟烧毁,她看着刘惜儿道:“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
刘惜儿道:“皇子皇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是大谁何的人,而我也是今天才确认你是大谁何。”
卫靛秋站起来严肃地说:“今日之事,算我个人欠你的。”
刘惜儿道:“不是大谁何欠下的?”
卫靛秋摇摇头。
刘惜儿惨笑一下,她怀里还抱着莲二十一的软枕头,她走到刘惜儿的床边躺下道:“姐姐,惜儿困了,先休息了。”
说完,刘惜儿闭上了眼。
卫靛秋推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一身白衣也在她出去的瞬间变成了一袭黑衣。
刘惜儿睁开眼,默默地流下了一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