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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道子

2017-12-23 12:27:022018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幸存者

太子气冲冲地从房里出来,刚走两步,房里就传出刘惜儿那银铃般的笑声,刘据转身又回到房中,一屁股坐在莲二十一对面,拿起桌上的东西继续吃。

刘惜儿完全不在意刘据是否在场,她还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和莲二十一腻在一起。

莲二十一的脸皮虽厚,但毕竟未来小舅子就坐在自己对面,再怎么厚脸皮也受不住,他干脆走到刘据身边,与他并排坐着,刘惜儿很不高兴,她翘着嘴默默地吃着东西。

一间屋里,三个大汉权贵在里面用膳,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在旁边服侍,这三位,一个是大汉未来皇帝现在的储君太子,一个是皇帝最疼爱的长公主,还有一位封邑曲阜的县侯。

前两位自然不用多说,这位封邑曲阜的侯爷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曲阜乃是十二人圣之一的孔圣人故里,自从曲阜出了圣人之后,三百余年间,除了孔圣后人从未封赏过他人。

现如今,四十里曲阜,尽是孔家人,封邑曲阜是对活着的文人最高的赞赏,其次就是死后的谥号,孟公谥号文正,这已经是大汉建立以来最高的文人谥号了。

刘据正拿着一把青铜勺盛汤,他眼睛盯着装满肉汤的簋,很随意的说道:“姐夫,你孟家还有其他活人吗?”

莲二十一不知刘据为何要提这个问题,他摇头道:“本家就只有望南城里这一支,旁支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据喝了一口汤,满意地咂着嘴道:“那文正公有几个儿子?”

莲二十一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嫡子就只有孟清韫,庶子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以前听孟管家提过,在孟清韫之前还有两个儿子,具体的管家没讲,锯子你知道我在孟家的真实身份吧?孟管家不说,我也不好问。”

刘据好不容易才把碗中的汤喝光,他把碗递到刘惜儿面前,语气平缓的说:“姐姐做的肉汤还是这么好喝,不过汤再好喝总归还是填不了肚子。”

刘惜儿将他的碗接过,给他盛了一碗面,双手端着放到刘据面前,刘据抬起碗吃了两口面,方才开口继续说:“南阳郡守前些日子抓了一个冒认孟公后人的疯子,那疯子右手只剩下半截大臂,半张脸皮被人剥去了,腿也是跛的,他说他是文正公家嫡长子,这件事与姐夫有关,总要问过姐夫才是,现在好了,我让南阳郡守把他打发走就是。”

莲二十一激动地站起来,颤声道:“太子说的那人难道是清韫少爷?”

刘据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碗中的面,低声道:“姐夫可能弄错了,这可是姐姐的家宴,在这间屋里,哪有什么太子?”

莲二十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刘惜儿替他说道:“二弟,那位疯子现在在哪?”

刘据道:“照时间看,他现在已经入京了。”

刘惜儿皱着眉道:“你居然让他入京了?”

刘据道:“姐姐别觉得奇怪,这疯子可不简单,他身后跟着好几位不得了的人物,就是那位要动他都得三思。”

刘惜儿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有些嗔怒道:“这些人拉了一个死人出面,到底想做什么?”

刘据道:“其实很简单啊,你看姐夫最大的依仗是谁就知道了,他们胆儿可真大。”

莲二十一终于听懂了,那位断手毁容的家伙很可能就是孟清韫,孟家的正主还活着!

莲二十一心里很乱,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孟公一家的命换来的,大少爷没死,只要他一出现,莲二十一觉得他会失去现在的所有东西。

爵位?莲二十一自问自己还从来没有在乎过,只要大少爷出现,他真的可以让,官职?自从来了文正城之后,莲二十一就没真正的开心过,他午夜梦回时,常常会回忆起山上的那座寺庙,还有长安城里的那座侯府。

是的,爵位、官职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就只有他的师父,师兄师姐们,还有眼前这位,大汉长公主。

只是,孟清韫出现了,这一切还属于自己吗?拿掉爵位、官职、还有,还有他的师父,没有了这些,自己如何配得上大汉的长公主?

还有,师父先前帮自己脱奴籍,前提是,孟家上下全都死绝了的情况下,可现在孟家大少爷还没死,按照大汉律法来说,自己还是他的奴隶,只有主家亲自签字画押之后,方可脱离奴籍。

大少爷废了,就算他没有残疾,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想想他的侍婢就知道了,就算是嫁了良人,也被他逼得投河自尽,这件事莲二十一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藏在孟清韫伪善面具下的,是头猛兽,现在这张伪善的人皮被人撕了,皮囊里的怪兽肯定已经苏醒了。

莲二十一想到这儿,他的后背忽然有些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一下。

除了穿在身上的上好绸缎,莲二十一没有摸到别的东西,他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后背为什么会痛了。

那时候莲二十一还很小,只因为少爷在墙角听到了孟老爷给自己留了财产的事儿,大少爷用马鞭在莲二十一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很丑的疤。

好像被滚烫的火油泼在背上的痛楚,让他回忆起那天的事,孟老爷和孟七管家一道出了远门,清韫少爷骑着一匹马,拉着自己和其他四个家奴,一起去了城外的山岭上。

四个家奴把自己绑在两颗大树的中间,清韫少爷用一根牛筋做的马鞭,蘸着自己平时根本吃不到的盐粒,狠狠地抽了两个时辰。

莲二十一不记得自己在这两个时辰里,晕了多少次,他只记得孟七回家之后,发火了,可那又如何?孟清韫毕竟是孟老爷的嫡子啊!

想到这些,莲二十一坐了下来,一脸死灰地说:“奴隶果然还是享不得荣华富贵,这才刚做了几天人,又要回去做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