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上那两个刺眼的字,蒋凝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托着腮望着窗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两分钟后,贺霆深才从卫生间出来,在蒋凝对面坐下,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回国了?在这边待几天?”
并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但是贺霆深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种莫名的香味,意外的好闻,蒋凝的目光怔怔的落在他的脸上,近乎贪婪的望着,褶皱微深的双眼皮,深邃的双眼,优越挺拔又不过分突兀的鼻梁,略深的唇色,组合在一起近乎完美没有缺点的五官,配着一张雕塑一般的脸部轮廓,让人完全错不开眼。
蒋凝敢肯定,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吸引女人的男人。
单是坐在这儿没一会儿,就吸引了无数道目光,她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挑不出任何缺点的男人,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脸上浮现出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霆深,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走。”
贺霆深似乎并不好奇她接下来的打算,只是点点头,专心切着牛排。
蒋凝并不认为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会因为这缺失的五年而有任何变化,他对她的冷淡,是惩罚、也是考验,因为她一意孤行的离开,贺霆深出了那样重的车祸,任谁心里都有怨。
她把头发掖到耳后,毫不掩饰自己深情的目光:“我是说,我这次是专门回来找你的。我的舞蹈事业已经走到了顶峰,是时候退下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她犹沉湎在两人未分手的甜蜜之中,语气带着难言难画的笃定:“当年,我就说过,不会让你等很久。”
贺霆深疑惑的看她一眼,又低头去切牛排。
蒋凝很快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嗔道:“贺霆深,你这个大直男!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露骨吗?我是说,我这次回来,是专门追你的。”
贺霆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往后一靠,搁下刀叉,姿态说不出的防备:“那我们就没有吃饭的必要了。蒋凝,你难道不知道我结婚了吗?”
蒋凝只当他在闹脾气,故意气自己,宠溺的笑笑:“当初你们不是签了婚前协议?现在正在走离婚程序?我不怪你,当年你的车祸那么严重,生死垂危,如果不是她,你人都不在了。我怎么会吃这种醋,相反的,我还要感谢她呢,这五年里,那么细心的照料你,做到了一个保姆该做的一切。”
她痴迷的看着贺霆深,只觉得比起之前,他的身上多了一种凛冽成熟的气质,更加迷人了。
贺霆深人有些坐不住,拧着一双眉,语气不善:“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婚?调查我?”
“还有,她不是保姆。”
见贺霆深不耐烦,蒋凝以为是自己提起当年的车祸,再一次伤害到他了,忙笑着把话题带了过去:“我听施晗说的。你既然肯往前走一步,那我就得往前走两步,才不辜负你的深情是不是?”
贺霆深嘶了一声,茫然:“什么一步两步?”
指尖在手机上敲了两下,忍不住给池澜发了一条微信:“什么时候下班?”
说着,他就一副起身的样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这次回来了就好好逛逛,施晗刚好也回来了,整天闲着没事,就追着楚宴来回跑。你无聊了就去找她,我还有点事,失陪了。”
说完,贺霆深竟然真的扬长而去。
任由蒋凝在身后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似的,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顿,蒋凝气得眼睛都红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迈巴赫驶离停车场。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贺霆深就这样晾在西餐厅里。
“施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你哥丢在餐馆。”蒋凝有些哽咽,沉着给施晗打电话:“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早就忘了我吧?”
施晗正和乐队的人一起排练,敲着架子鼓并没太听清电话里说的什么,歪着头、顶着肩膀夹住手机,有些敷衍:“他要忘了你还跟人家离婚干啥?你当初抛弃我哥的时候我哥说什么了吗?还不准他现在发发脾气考验你一下?我正排练呢,先挂了啊,一会儿打给你。”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蒋凝简直惊呆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觉得贺霆深对她的态度算得上是冷漠了。
但又想了想,她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他,说自己遇上了点儿意外,他就马上开着车赶过来,给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又觉得他心里肯定还有自己的位置。
蒋凝坐在西餐厅里,开始不断的自我攻略,不断的从细节里找着贺霆深还爱她的证明。
······
池澜把协议递给贺霆深,见他没有接的意思,就自顾自的把东西放下,语气很淡很轻:“这份协议我认为没有签署的必要。”
贺霆深眸子落在池澜缩回去的手腕上,细的像是轻轻一折就会断,他垂着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绪,说:“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除了这些,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补偿你。”想了想,怕她有压力,就又补充道:“你不要太有负担,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却能让你过得更轻松一点。”
想到她那么拼那么累,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有点慌。
池澜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剥光了衣服游行的罪人,没有一点自尊。
她瞳孔剧烈的缩了一下,声音冷硬的说道:“谢谢你的好心,但我不需要。”
“你不用高高在上的怜悯我。”池澜的眼睛有些湿,清澈透亮眼眸里写满了倔强:“赶快去办离婚手续好吗?”
贺霆深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汽车停在小区门口,见池澜气呼呼的就要下车,贺霆深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果然如想象中的细,他叹了口气,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不开车,是想我一直这样接送你上下班吗?”
池澜扭头,恨恨的瞪着贺霆深:“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纠缠我?既然要离婚了那能不能干脆一点?我能不能有点自己的自由?我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吗?我不想受你的摆布还不行吗?我只是给你做了五年佣人!并不是一辈子都卖给你了好不好?”
贺霆深怔住了,指尖脱力,池澜的手鱼尾一样从掌心滑了出去。
看着池澜气急败坏的下车,头也不回的走掉,步子快的,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贺霆深揉着太阳穴,觉得整个人都特别累。
他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脸上的神色灌满了自嘲,其实,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长到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优柔寡断……想放手,不舍得,不放手,还是难受。
可怜吗?他细细想着池澜脱口而出的话,摇了摇头,他是一个商人,怎么会有怜悯的情绪?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给楚宴拨了一个电话:“喂?在哪里?出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