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232年
东升国的边界,虞城。
残月高挂在夜空,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正上演着一场场的厮杀。
一个白衣女子挥着银鞭灵活的游走在一群黑衣人之中。
惨叫声连绵不断,女子却并未受影响,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仿若那在她的眼前倒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个可有可无的畜生。
鲜血溅在她的身上,宛如一朵朵红梅在她的白衣上绽放。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脸上狰狞的刀痕仿佛张裂开来,嗜血的眼眸冷冷的扫着面前的一众黑衣人,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白衣在边界冷风的肆意吹扯下,纷纷扬起,远远看着,就像是那来自地狱的修罗。
邪魅,震人心魄!
任谁见着她此刻的样子,都不会把她和当初那个刚入世的善良女孩儿联系起来。
她就那样趟过一干黑衣人的尸体,慢慢的向着剩下的一干人走去。
黑衣人们见着她的到来,眼里满是惊恐,纷纷往后退,似乎朝着他们走来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白衣女子见着一干早已失了气势的黑衣人,调侃的开了口,在场的众人却没有在她的话语中听到任何调侃的意思。
“怎么?还没玩够,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能回去给你们的主子交差了。”
剩下的一干黑衣人听着程雅谐话,皆面面相觑。
眼里的害怕全都化为了肯定,最后一致的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白衣女子勾唇一笑,就见着他们一个个脑袋全都搬了家。
白衣女子收回天蚕丝,皱了皱眉,把滚在自己脚下的一个脑袋狠狠的踩进了地底下。
然后掏出手帕慢慢的擦了擦天蚕丝,嘴里喃喃道,“你们的主子可真是锲而不舍,派出这么多人来对付我这么一个弱女子,真是...”
白衣女子说到这里,突然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蠢了。”
他们还以为她是四年前的那个她吗?
怎么可能?
他们杀害了她的舅舅,娘亲,毁了她的仕途,让她身败名裂,容颜竟毁,她怎会再让她们在伤到她。
昏暗的月色下,白衣女子肆意的笑着,眼里似乎有晶莹在闪烁。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不,她不要被动,她要把属于自己的,全部都抢回来!
她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白衣女子离开后,原本她站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银面黑衣男子。
男子痴痴的看着白衣女子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心疼。
南芜大陆,三国一族。北有北国,位于极寒之地,终年白雪覆盖;南有南国,土地肥沃,四季如春;东有东升国,位于南北之间,半年冰雪,半年春。外族则位于南芜大陆的西部,以游牧为生。
南元228年三月,外族扰境。四月,南国虞城失守。外族人来势汹汹,马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虞城处于南国的边界,昼夜温差较大。夜晚的大风更是肆意的吹着,程雅谐从梦中惊醒,听着狂风暴雨的声音,看着四周陌生的营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本是女子,十六七岁,正是大好年华,如今却女扮男装来到了这军营,赶鸭子上架的当了这偌大的南国的一名将军。
“程将军这是怎么了,啧啧啧,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天微微亮,军师许文昊就带了一队士兵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程雅谐所在的营帐,一脸关心的看着黑眼圈浓重的程雅谐。
”难道是还不适应这营帐中的生活?唉,你说这么像个女子那么娇贵啊,熬个夜就有了黑眼圈。“
许文昊拖着腮,似乎在想她的黑眼圈的来处。
“还是你觉得自己在这军营不够突出,所以想要效仿大熊猫成为营宝?”
许文昊说着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程雅谐。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是省省吧,这军营里的营宝是我。”
程雅谐听着他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嘴角微抽,眼里满是不耐烦。
许文昊见程雅谐没有说话,又径直走到她的身旁,上下打量起她。见她肤如凝脂,眼带星辰,唇若初秋的樱桃,让人想要一亲方泽,想到这里他的老脸不由的一红,但又见她一袭黑袍加身,腰佩长剑,表情冷峻,给人的印象不是羸弱,而是一股好男儿的英气,所以那脸上的潮红也不由消散。
在他火辣辣的视线下,程雅谐终于坐不住了,抬头想要怼他一顿,结果恼怒的神情恰好撞进了他充满笑意的眸子里。
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静止了。
这军师许文昊长得不赖,在程雅谐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二十一二的模样,五官如上天精心雕刻般,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眼里带着温和,放佛若初春的太阳,温暖的沁人心脾,感觉一旦跌进他温柔的陷阱,就会让人无法自拔一样。高挺的鼻梁,微微扯开的嘴角。手里的银色折扇随意的扇着。白色锦袍底部的金色竹影,随着这边塞的风儿不停地舞动着。
可是,这样的人儿,她总觉得不适合待在这里。
“你这是被本军师的容貌帅到了吗?”许文昊见着程雅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自恋的打趣道。
好吧,程雅谐收回了视线,原谅她刚才的错觉。
这军师不待在这里,真的是天理都不容!她刚怎么会觉得他不适合待在这里呢?真是见鬼了。
程雅谐冷冷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埋下了头,不打算再理他。她刚入军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了解,不喜欢被无聊的人打扰,尤其是像军师许文昊这种超级自来熟的人。
况且她和这许文昊才第二次见面,她真的觉得无话可谈。
许文昊见她没有理会自己,就扔下一句话,无趣的离开了,大概就是今晚罗山将军会专门摆宴迎接她的到来,随便把她介绍给诸将。
程雅谐只撇了撇嘴,并未抬头,继续捣鼓着手中的毛笔,不用猜都能知道他们的动机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