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远解了吴靖之围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等着吴靖自己缓和情绪。看着吴靖发自内心的崇敬与爱戴,唐心远也感到吴靖这少年心性不错。等吴靖平静下来,唐心远问道:“不知少侠要往何处去?”吴靖怔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跟着镖局走镖只是为了生活,也为了做些事情让自己不会感到太过空虚!可是现在自己被东岳宗高手盯上,再跟着镖局行走,却是给他们带来灾难!那,接下来该去哪里?吴靖迷茫了。
唐心远看吴靖迷茫的神色,也看出了吴靖的茫然,于是安慰道:“少侠不必烦恼,只要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和你关心的人,走在哪里又何尝不是家呢?”
吴靖听得唐心远的安慰,想到了慈眉善目的师傅,美丽可人的白雪,还有那记忆中淡然秀丽的姐姐吴青。是啊,至少这个天下还有几个记挂我的人,不管我身在何处,心却是在一起,哪里不是家呢?这么一想,吴靖止住了心中的茫然,看着身旁地唐心远问道:“唐掌门不远千里从蜀川来到这里,不知有何贵干?”
唐心远听得吴靖发问,刚才还安慰人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沉声说道:“我此来中原,却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要到华山派走上一趟!”说到这里,脸上竟挂有几分狰狞,吴靖知道他到华山派这一遭恐怕没有那么好走,于是问道:“不知前辈有何要事,可有玩呗能够帮忙的地方?”吴靖想到自己无处可去,倒不如跟着唐心远走上一趟,一是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二是想在路上问些师傅觉远大师的近况。
唐心远看着吴靖思考道:觉远大师托我照顾吴靖,只是我不得不走趟华山,何况这是少年武功高强,未尝不是自己的助力!若事情真的不测,自己拼尽全力也要将他送出华山!
唐心远本是一代枭雄,打定主意,也不多做作,说道:“如此却要与少侠同游华山之巅了!哈哈哈!”英雄豪迈之气散发开来。
于是,吴靖辞别齐大力等镖局几人,跟着唐心远踏上前往华山的道路。这一去,是登临华山之巅,还是摔下万丈深渊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华山向以险要而闻名于天下,其之陡险位居五岳之首。常言道:“自古华山一条路”。一路行过,必经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上天梯、苍龙岭等绝险要道,稍有失足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何况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大雪封山,本就狭窄的山路更显湿滑,就是唐心远,吴靖这等巅峰高手走起来也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艰难前进着。身后百十名唐门弟子用绳子拴在一起,跟在唐心远吴靖身后,一点点挪动,向着华山派所在地缓慢前进着!
吴靖他们这边天寒地冻,寸步难行,华山派这边却是处处红绸,欢天喜地!原来,今日正式华山派掌门风无常五十大寿,华山上下喜气洋洋,为其祝寿,显得其乐融融!风无常高坐掌门位置上,一个个弟子上前磕头恭祝,他不停地点着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青春靓丽的少女走上前来,‘陆师兄好’,‘林师弟好’地向周围弟子打着招呼,走到风无常身前,脆声说道:“爹爹安好,女儿祝爹爹寿比华山,福如东海,祝爹爹武功盖世,天下第一!”风无常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抚着胡须,开怀大笑道:“乖女儿,好好好”,又听少女说道;“祝我华山派,蒸蒸日上,傲雪寒梅,一枝独秀!......”
那少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祝福话语,却见满堂弟子鸦雀无声,爹爹风无常也是面色不快,不禁暗怪自己多嘴,爹爹从来不让人提“梅”,自己却在他的大寿上说了出口,惹爹爹不快。
正在厅内一片死寂,少女暗暗自责之际,一弟子进殿通禀道:“禀告师傅,唐门掌门唐心远携门下弟子前来为师傅祝寿,师傅威名远播,连远在蜀川的唐门都不远千里赶来为师傅祝寿!”这弟子想着拍风无常的马屁,却没想到正拍在马腿上。风无常听到唐心远到来,知道来者不善,向着那弟子喝道:“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唐掌门请进来!”
吴靖,唐心远等人在华山弟子的带领下进入华山大殿,只见厅内挂满红绸,殿内分两侧分立百十名华山弟子,一个个器宇轩昂,卓尔不群。风无常端坐正中主位,看到唐心远进来,起身说道:“唐掌门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失礼了!”风度翩翩,优雅从容,一派雍容风范!
唐心远却没有那好风度,不阴不阳地说道:“风掌门好大的气派,只是不知我那苦命的姐姐身在何处?能否让我姐弟见见?”一副质问,咄咄逼人的样子。
殿内华山弟子义愤填膺,那少女说道:“这位前辈好生无理,你的姐姐不见了,怎么找起我爹爹来了?”风无常喝道:“平儿,不得无理!”接着向唐心远说道:“唐掌门,你姐姐的事情,我也非常难过,当年我也派人四下找寻,找遍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啊!”
唐心远说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当年要不是你沾花惹草,风流成性,我姐姐会为了不嫁给你而离家出走?她离开后,你还曾发下誓言,定要将她抓回来,是也不是?这十多年来,我四处寻找姐姐的下落,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定是你将她抓了回来,关起来处罚!”
风无常说道:“唐掌门,我虽然说过要将她抓回来,只不过是因为她背弃婚约,让我颜面扫地,所以一怒之下的气话罢了,何曾真的抓她回来?”
唐心远不听他的解释,怒道:“风无常,今天你将我姐姐交出来也就罢了,不然,我让你这寿宴变成寿终宴!”
听唐心远语气恶毒,风无常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唐三,别人怕你,我风无常却不怕你,你若要战,那就放马过来,我生死奉陪!”
唐心远听得风无常叫他‘唐三’,更是怒急,当今武林谁不知道唐门唐心远的逆鳞正是‘唐三’二字:当年唐心远姐弟三人,大姐幼年早夭,剩下二姐唐心梅跟三弟唐心远相依为命,姐弟俩相互扶持,感情深厚,‘唐三’正是唐心梅对于唐心远的称呼。后来,唐心梅失踪,唐心远悲痛欲绝,既然没有了老二,又何来‘唐三’,于是‘唐三’这个称呼便成了唐心远的逆鳞!如今,听得风无常当众喊了出来,并且他还是唐心梅失踪的罪魁祸首。唐心远怒火滔天,运转全身功力向风无常攻去。
眼见唐心远重若雷霆,快逾闪电地攻向风无常,一旁的吴靖却是突然冲到唐心远的身前,仓促挡住了这一招,由于没有准备,运气不足,吴靖被一掌打飞,撞到殿内柱子上,喷出一口鲜血。
唐心远见吴靖阻拦自己,怒声问道:“吴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靖没有回答,正正地盯着唐心远问道:“你是唐三?”,唐心远见吴靖也来‘调笑’自己,怒火更胜,就要狠心将这少年拍飞,却又听得吴靖问道:“你是唐三?你姐姐..是唐心梅?”
听到吴靖提到姐姐的名字,唐心远停下攻击,慌忙问道:“你是何人,在哪里见过我姐姐?快,快告诉我!”神情激动,不能自已,那华山掌门也是灼灼盯着吴靖。
吴靖没有回答,只是挣扎着站起身来,跪在唐心远身前哽咽道:“吴靖,拜见舅舅!”
舅舅!?唐心远如遭雷击,半晌讷讷问道:“你,是姐姐的孩子?”吴靖哽咽着说道:“我母亲是唐心梅,曾经说过她有个弟弟叫唐三,住在蜀川巴州,还说曾经有个姐姐叫唐心然,不幸夭折了!”
虽然武林中很多人都知道唐心远有过一个大姐早夭了,却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现在吴靖却说了出来,唐心远不得不相信吴靖所说的话——他就是自己姐姐的儿子,自己的外甥。唐心远扑上前去,抱住吴靖,哽咽道:“果然是姐姐的孩子,我的外甥。对了,你娘亲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拜见她!”神情激动,迫不及待。
吴靖听唐心远问起母亲,不禁悲从心来,失声哭到:“娘亲,六年前被人杀了!”
唐心远如遭雷击,“姐姐!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