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到来,吴靖并没有打算夜晚拜访天阴宗,以金蛇身法的飘忽迅捷,普通弟子又怎能发现半分!
仿若一阵微风吹过,天阴宗议事厅的屋顶上就多个不速之客!夜风拂动,凌乱了雪白的长发,也凌乱了吴靖的心!同样的场所,同样的夜色,往昔你白衣如雪,今夜我两鬓似霜!
吴靖抬起头,动作那么轻缓,像是怕猛然动作会晃下眼角的晶莹。月光暗淡,透过眼角的水光化成一抹涟漪,酸涩地荡漾在吴靖心间:白雪,你在哪里!
“哎!”轻微的叹息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沉寂中的吴靖悚然一惊:竟然被人无声无息的靠近!吴靖猛然回头,接着有些嘲讽地笑道:“阴后怎么会有兴致来这里?莫非,心中不宁难以安睡?”
短短几日不见,阴后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几日前的阴后雍容果敢,一派女王风范;而今却是锋芒不显,若不是稳稳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分明是一个成熟美艳的普通妇人。
“金蛇大侠不必冷嘲热讽,若是嘲讽有用,我花千洛愿受尽这世间嘲弄!金蛇大侠暗夜而来,大概也不是为了说几句于事无补的嘲讽话语吧!”阴后有些黯然地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吴靖恨恨地说了一句。
“呵呵,既然已成既然,又何必再说何必!”阴后似回答,又似自嘲地说了句便不再言语,静立在这微风吹拂的屋檐,怔怔地看着夜空。
这平静如水的做派却是让吴靖心生恼怒:好一句‘何必再说何必!’,脚尖轻点,轻若无物地向阴后闪来!
阴后只觉眼前一暗,便见一只手掌向自己拍来。瞬间身体一侧,避过吴靖攻击,右手一挥,重重爪影响吴靖手臂抓去!
吴靖也不管爪影虚实,曲肘向阴后胸口捣去。阴后化虚为实,重重爪影融在一起,抓在吴靖的肘上!
一触即分,阴后凌空一个空翻,飘然后退几步,落在屋脊上;吴靖一个后仰,向檐下躺去,眼看就要掉下,却是单脚一勾屋檐,凌空一个翻转,稳稳落在阴后刚刚站立的位置上!
交手两次,两人默契地控制自己的内力,避免造成大的响动,或许,两人都怕破坏这夜色的寂静!
再次相视而立,阴后平静问道:“还要再打吗?”吴靖却是不作回答,双手盘旋几下,运出一团真元!
阴后不由面色凝重:几日不见,金蛇内力更加精深!圣阳神功刚烈威猛,光彩夺目,此刻在金蛇手中却是沉稳内敛,虽然蕴含无尽光彩,却是没有丝毫外泄如同所有光芒都被金蛇熔炼在了手中,化为一团晶莹的琉璃!
不敢怠慢,阴后双手翩翩划动,带出缕缕黑色劲芒,随着阴后的双手交叉穿梭,竟然凭空织出一道黑色巨网!
不见圣阳当空,也不见长河落日,吴靖就这样轻飘飘地将手中的‘光球’推了出去。见‘光球’越来越近,阴后单手一挥,黑色巨网向‘光球’迎去!
不见劲芒四射,不闻轰然巨响,两方攻击相遇,竟然悄无声息!却见黑色巨网兜头罩住光球,仿佛要将它擒拿;光球却是不停旋转,不断撞断黑色真元!
阴后面色凝重,虽然暂时挡住了金蛇的攻击,可看着越来越小的黑网,阴后知道,自己输人一筹!
终究,黑网凭空消失,只剩不到一半大小的光球仿佛突破了河堤的洪水,迅疾地向阴后冲去!
花千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黯然中竟然带着丝丝解脱的轻松,轻轻地张开双臂,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威猛的攻击,而是在拥抱曾经的美好记忆!
眼看,光球就要撞在阴后胸口,却猛地生生停住!阴后只觉劲风扑面,却见金蛇大侠后发先至,闪身追上光球,将之抓在手中,而后吴靖身手按向自己胸口,竟然将光球生生又融进体内!
阴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说道:“金蛇大侠武功已经超凡脱俗,我花千洛自认不如!还要再战么?”
吴靖上前两步,几乎贴住阴后的身体,阴后甚至能够感到金蛇脸上面具的凉意,跟那丝丝白发划过脸庞的微痒!
正在阴后有些局促,有些恼怒的时候,却听金蛇大侠问道:“她,还活着吗?”
“她,”阴后心内黯然,低声说道:“只怕,几无生还的可能!”
“呵呵!”吴靖一声低笑,猛地转身,飘身飞下屋顶,“少林金蛇护法前来拜访!”一缕声音清晰地在阴后耳中响起,四周却是寂静无声!
阴后看着向天阴宗冰室方向离去的金蛇大侠,心道:“聚音成线!屠龙大会受伤垂死过后,金蛇更进一步,只怕离那步已经不远了!”金蛇远去,阴后却没有离开,依然静立屋檐,仿佛要看穿虚空,看清这混沌的夜色。。。
清晨的王屋山在一片鸟语中苏醒,掀开盖了一晚的云被雾帘,露出了沉睡一宿的天阴宗。
一个个女弟子从房内走出,聚集一起,向着后面的广场走去,进行晨练,路过冰室的时候,却见冰室的房门猛然打开,一个满头白发,脸带金色面具的男子从房中走出。
一众女弟子猛然一惊:这副形象打扮,天阴宗女弟子却是分外熟悉,正是名震天下的金蛇大侠!只是,金蛇大侠什么时候来到天阴,又来天阴宗做什么?
不等这群女弟子从呆愣中回神,吴靖开口淡然道:“少林寺金蛇护法来访,还请禀报贵宗阴后与太上长老!”
一群女弟子蓦然回神,却又争先恐后地向阴后所处走去,心中又在纠结:金蛇大侠何时成了少林寺金蛇护法?
盏茶功夫,一道苍老却不失洪亮的声音响起:“金蛇大侠驾临我天阴宗不知有何贵干?又不知金蛇大侠何时成了少林寺金蛇护法?”
吴靖抬头看去,却见太上长老一马当先,阴后及十几位天阴长老紧随其后,联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