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青怔怔地蹲在地上,他的话像是千斤重锤一下将她那颗悬着的心敲碎。
原来他一直坚持要亲自杀了自己,是因为想要获得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她还天真以为,他是因为要保护自己才迟迟不肯动手,原来只是想要亲手解决她。
“喵……”
冬沫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惊得她慌忙将其抱入怀里,快步朝房间里走去。
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世上最不可直视的是人心与太阳,这句话真的没错。
不论是不是傀灵,她都只是一个筹码而已。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终究只能是孤独一个。
“你还需要股权?整个詹氏未来不都是你的?”谷牧淡淡说。
“詹家目前,我爷爷百分之四十股权,叔叔百分之二十,我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其他四大股东的。爷爷立下遗嘱,杀了傀灵才能获得他所有的股权。”
谷牧若有所思道:“看来老爷子是变着法子要把股权全部给你呢,明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才能杀了傀灵。”
“这跟股权没有关系。我叔叔是个食古不化的传统阴阳师,他谨遵我爷爷的教导,一定要斩妖除魔,对于傀灵自然是杀无赦!他知道只有我能杀掉傀灵,才会派人向我施压,督促我动手。”
“可是,你想来不是对商场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你出国就是因为不想参与这些家族纷争,为什么现在又要回国,还是为了股权而来?”谷牧推了推眼镜,疑惑道。
詹奕朗神色忽然黯淡,声音低沉道:“因为我父母。我想要调查当年那件事幕后的真相!”
“伯父伯母当年……不是因为那场意外事故吗?”
他眸色冷冽:“表面上是这样,但叔叔告诉我他们突然出事是被妖怪所害,我只知道当年我父母积极推动的那件事,四大股东是极力反对的,这中间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现在的力量,连深入内部调查都不能……”
“明白了,你想掌握那一大半的股权,才能深入到四大股东所控制的事务,寻找当年伯父伯母事件的真相。如果是怎样,那你就得立即杀了傀灵好获得股权!可为什么你迟迟不动手?”谷牧质疑道。
詹奕朗转过身,眸色深沉地看着他“问题是,自从接触了林洛青我才发现,她现在还不是傀灵。”
谷牧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有魂眼吗?你不是说她符合《妖行纪》上所说的傀灵特征吗?你还亲自验证了她身上的印记。”
“因为她还没有觉醒。”他的眸子里闪动着意味深长的深意。
“觉醒?什么意思?妖就是妖,何来觉醒一说?”
“她跟其他普通的妖不一样,傀灵是本来就是人类和妖怪的结合而生,所以并不是只有妖灵,还有人类的三魂七魄,正是因为她有三魂七魄,才可以轮回寄生在人类身体里,数百年来这个妖灵一直沉睡在不同人的体内,普通人杀掉她只能杀死她的肉身,妖灵却可以转而寄生到下一个身体,毕竟她是不用受轮回之苦。”詹奕朗道出了真相。
谷牧眉头一蹙:“那不就得了,只要不让她的妖灵觉醒,就不会成为傀灵。”
詹奕朗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忧:“理论上似乎是这样,但是也正因为她现在还没觉醒成为真正的傀灵,任何人都有可能杀了她!”
“这倒是……”
“而且,近来怪事倍增,妖怪频出,妖界看样子大有重来之势,傀灵毕竟是妖,妖界一定比我们更清楚她的身份……我想去詹家老宅走一趟。”詹奕朗意味深长道。
谷牧目光微敛:“你说过,傀灵的致命威胁便是——能够吸食人类的三魂七魄,一旦让她觉醒,她便会以吸食魂魄为生,从而祸害人间,打破轮回,那时候人类将变为行尸走肉,被妖界所控,人间将会变成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叔叔一直催促我杀了她的原因,因为她的妖灵已经渐渐苏醒。”詹奕朗似乎有点无可奈何。
杀了她,既是自己的天命,也是助他夺回詹氏大权的必备条件,这样才能查明真相,为父母报仇!
不杀她。因为每当看到她浅浅的笑意和淡然的神情,心里总有个声音:她应该这样平平淡淡过着一个普通女大学生过的生活。
“如果你不想杀她,可以阻止她觉醒成为傀灵,只要她不觉醒为傀灵,便是一个普通女孩,你叔叔也就没理由去杀一个无辜的人。”
詹奕朗陷入了深思,眸底忽然亮起微光:“我想到了。詹家的老宅子有个藏书阁,那里有着关于傀灵的密卷,当初我《妖行纪》中夹着的那一页关于傀灵的传说,也是从那本密卷里撕下来的。或许,那里面有关于傀灵觉醒的奥秘。”
谷牧点点头:“那你直接去把那本书拿来不就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詹家老宅,当初我在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祭祖一次,那时候倒也不懂得这些,也没仔细看。如今爷爷重病在床,不省人事,连我叔叔都不能进去。”
“那谁在把守那里?”
“詹家列祖列宗的守护灵。据说藏书阁最深处,才有那本密卷,我似乎记得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到藏书阁,但只有我爷爷才知道。”
“为什么你小时候能进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爷爷说,我的‘魂眼’就是在那里打开的。”詹奕朗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缓缓闭上眼。
“嘭咚!”
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詹奕朗眸色一沉,似乎这才想起她在楼上,快步朝楼上走去。
“是林洛青?她怎么了?不会是像你一样又打破我的玻璃吧?”谷牧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一推开卧室门,只见那原本破裂的玻璃窗,窗帘不见了,窗框上仅有的玻璃残片也被全部弄碎。
窗帘被系在窗框上,一直延伸到一楼窗台。
“她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