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就绪,登山绳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我之前曾经停留过的红漆巨棺,按照目测的距离,我与巨棺之间少说也有七八米的距离,想要越过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是,我从那个棺材里出来,自然知道那棺材里的秘密,现今之际,要自救,只得一法,成与不成全在天意。
叮的一声,登山绳准确无误的钉在了巨棺的横担之上,横担的材质是杉木,其余的部分都是海棠木,瑞士军刀再锋利,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单凭手上的力气是无法击穿棺材的,遑论要将登山绳牢牢的固定住了。
我拽着登山绳的后半部分,用力的抻了抻,绳子固定的极为牢固,承受我的体重绝无问题。
侯三全部心思都在控制蜡嘴雀上,并且笃定我如今是如来佛手心里的猴子,所以对于我起初的举动并不如何在意,也正因如此,我才得以顺利的做好之前的准备工作,等到侯三发现异常的时候,我已经一个白猿过海荡身飞出。
这一招多亏得初到彭城时遇见的一个老大爷,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占山为王的二大王,一身武艺了得,虽然新中国解放后他也下山从良了,但是一身武艺却是没落下。
因为投缘,大爷没少传授给我他的武学绝技,大爷当时已经七十有六,然腾闪挪移、上蹿下跳、出拳勾掌都十分厉害,做起这招白猿过海愣是让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我惊讶的险些下巴掉落到地上。
以前只是当个稀罕的玩意练练,万没想到在今日竟派上了用场,若是得命出去,我定要去大爷家登门拜访,谢谢大爷的救命之恩。
我稳稳的落在巨棺半开的棺材盖板上,女尸的半截断掌还躺在棺底,只是已经变的干枯发黑,之前只顾得与女尸缠斗,根本没时间仔细查看棺材里的物品,此时站在盖板上,没有女尸虎视眈眈,视野也算开阔,往棺材底板上一看,嗬,一双眼睛险些要被幌花。
最下面垫着的全都是我无比熟悉的康熙通宝,数量难以计数,且都保存的十分完好,康熙通宝上面零星的散落着各种真石玉器、金银玛瑙,我去年跟张树去过一趟北京的潘家园,跟着专卖古董物件儿的哥们儿蹲了两天的园子,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些辨识古董物件儿的技巧。
如今,只是一打眼,就能瞧出角落里的一个细口的鹤颈瓶是如今有市无价的元青花,就是前两日,云东还跟我说起他一个表叔被人编了,花了十来万块钱买了个双耳蝶粉瓶,结果找专业人士一鉴定,就是个高仿的工艺品,最多能值个七八百块,原本喜不自胜以为捡了大便宜的云东表叔,气势汹汹的去找卖家算账,却早已经人去楼空。
云东表叔还因此气的发了脑淤血,险些一命呜呼,此时我眼前的这个鹤颈瓶,绝对是真正的元青花,釉面泛黄,釉层光泽,还是元青花里最稀缺的影青釉。
再看其他的物件儿,也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并蒂莲的白玉笔洗、绿翡翠的如意、赤金的绣球,随便拎出一件都能价值数万甚至数十万。
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暗忖之前遇见的那个女尸身份怕是不简单,难道侯三口中所谓的宝贝便是这其中的物件儿不成?
此时侯三已经反应过来,对着我的方向挥了挥拳头,我却并没有占据上风的喜悦,危险时时刻刻都蛰伏在身边,这巨棺虽然离侯三有段距离,然侯三的手段我现在已是不敢小觑。
果然,不等我下一步动作,侯三就已经用呼啸声指挥着那些鸟雀向我此时所在的方向袭来,成群的蜡嘴雀铺天盖地而来,我情急之下只得跳进棺材里,用手拉过上面的横担,好在横担的设计轻巧,之前又被那女尸开启过一朝,所以我没费吹灰之力便赶在蜡嘴雀到来之前关上了棺材盖子。
我并不担心驹子的安危,我让驹子顺着那铁链爬上去,也不过是为了转移侯三的注意力,有我在,侯三断不会将目标对准驹子。
棺材盖板咔哒一声关闭,视野顿时一片黑暗,棺材里的味道极其的奇怪,既不是尸臭也不是霉味,反而是股子幽香,却与花香或者香水的香味不同,我接触过女人,知道这味道是女人身上的体香。
难道是那女尸身上的味道?
一想到这儿,我嗓子里就一阵阵发痒,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肚子里实在是空空如也,早就吐了出来了,那女尸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不仅样貌妖艳如生,甚至还有体香,怎么想怎么让人毛骨悚然还有几分恶心。
我捏住鼻子,半晌那在胃里头翻滚的恶心感觉才稍稍的缓解了一些,侧耳一听,棺材盖板上雨打芭蕉一样急促的敲击声清晰的传出来,那些蜡嘴雀竟然在啄食盖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笃笃笃声连续不断,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我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左右,再多一分恐怕就要窒息了。
大脑在缺氧的时候,人的意识就比较混乱,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的厉害,耳边的笃笃笃声渐渐连成一片,慢慢的变成了汽车的轰鸣声,耳鼓撕裂一样的疼痛。
外面是数以万计疯狂残暴的蜡嘴雀,里面是越来越稀少的空气,我原本的打算是要借助这个红漆巨棺做跳板越到侯三所在的悬棺上,两个棺材的距离看着远,其实不然,我刚才用的那招白猿过海完全可以让我轻松的到达侯三的身侧。
慌乱间我随手一摸,在厚厚的一层康熙通宝的下面触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摸起来很光滑,一个手掌怕是难以握住,尽管呼吸艰难,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沸腾,我仍旧没有止住好奇心,反手一拽,圆形的物体就脱离了那些铜钱,稳稳的握在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