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皇宫地宫,众人只觉得太后的头顶就快要冒烟,“昨晚谁来过?”
“没,没人来过啊。”守卫战战兢兢地回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雕像……”太后颤抖着指向那尊毫无生命迹象的塑像。
“皇,皇上一直都站在那里,跟以往没什么不同。”太后怎么能说是雕像?
“混账!”太后拂袖,当她是面前这群废物?随随便便拿个东西就能糊弄,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在一片“太后息怒”声中,太后终于还是息了怒,她不好明说雕像被掉包,更不能说皇帝不见了,只好闷闷回了自己寝宫。正准备将消息传出去时,大太监陈喜来报,御林军统领蒋青求见。
“这时候来……”太后沉吟片刻,冲陈喜使了个眼色。
“禀太后,皇上病重,此时正是非常时期,蒋统领定有要事,还是……”
太后看着陈喜,半晌点头,“宣吧。”
陈喜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太后有鬼,太后的异常他最早察觉,也曾私下问过交好的太医。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可能年龄大了,脾气会变得不同。直到皇帝出事,太后把持朝政,他才察觉出不妥,急急找蒋青商量,不想蒋青与他有同样的疑惑。两人不动声色暗自调查,直到蒋青找上幻歌。
幻歌将宫中的事拜托给他们俩,两人只觉责任重大,陈青曾是先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对皇家忠心耿耿,自然不愿见皇家遭难。蒋青更不用说,与皇帝和幻歌的关系都不错,此次皇上出事,他自责不已,但该做的戏依然要做,他只能将功补过。
“禀太后,微臣已挨个劝过聚集在皇城的江湖中人,他们也只是一时好奇幻歌大人遍请名医的原因,并没有特别的举动。”
“就没有办法让他们离开吗?”太后瞪蒋青,这些江湖人就只会以维护正义的名义唯恐天下不乱,现在皇帝失踪,都不知道是谁偷走的,如果江湖人再来插一脚,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让蒋青去打探消息,就打听出了没有特别举动,说了等于没说,也不知假冒幻歌那家伙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没有特别的理由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是冥月国子民,并未做违反法纪之事。”蒋青一脸正气。
太后气得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蒋青却更是火上浇油,“微臣,想看看皇上的状况,今日被不少人问起,微臣不知该如何回答,长此以往……”
“行了,幻歌肯定把皇帝的症状告诉那些名医了,不需你再多嘴什么。”
“可……”
“皇城最近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维持治安御林军责无旁贷,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太后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蒋青似乎有很多话说,见太后不耐烦也不敢再说,慌忙退下。出院门时朝屋顶看了看,嘴角微挑,那上面果然有人。
蒋青刚走,幻歌便跳下房顶进了太后屋子,倒把太后吓一大跳。
“你怎么冒出来的?”太后抚了抚胸口,觉得最近胸闷不少。
幻歌一脸茫然,不明白太后在发什么火,只得禀报,“寒野和唐少凌已经解决。”
“解决?”太后心下一惊,“怎么解决的?”
“让他们彻底消失。”幻歌冷着张脸,一脸阴森。
太后轰地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如此解决一劳永逸。”幻歌仍然不明白太后在激动什么。
“混账!”太后甩手,“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说解决就解决,引起天下大乱怎么办?”
“我们连皇帝都解决了,还怕他们两个引起天下大乱?”
太后一听皇帝更头疼了,忙活到这个时候,她都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找。“行了,你自己消失吧,幻歌这个身份也不需要了,留在这里也是麻烦。”
“可皇城的名医都是幻歌请来的,如果他消失……”
“我明日便昭告天下皇帝已经好了。”太后咬牙,明明一切都在掌控,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但朝中……”
“再让人易容一次吧。”太后叹了口气,“算了,过两日再昭告天下吧,你多留两日应付那些名医,就说皇帝已有好转,把他们劝回去。对了,呆会儿长老要来,你与我一同见见,再听听他的意见。”
“可我临出门时约好了一位名医,此人身在江湖,德高望重,若我没去……”
“行了,江湖人就是麻烦。”太后没好气地挥手,“你去吧。”
幻歌离开后,太后陷入沉思,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但短短数日事情的发展便脱离了她的掌控。皇帝现在不知所踪,说明劫他的人对皇宫了如指掌,能做这些事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幻歌,但他明明已被灵使带走,且他功夫不高,不可能悄无声息自由出入皇宫。那么,到底是谁带走了皇帝呢?
会是紫灵公主吗?太后站起身,叹了口气,也觉得不可能。哪怕紫灵有所怀疑,她现在也自顾不暇。长老说紫灵公主还有用,她近日便对她下了些药,那药能让人浑身无力,整日沉睡,到后来思想逐渐脱离意识,被她掌控。对心性不定的女子来说,不需用罂蓝草,照样能顺利完成千机变。
如果这两个人都不是,难道会是御林军统领蒋青?但皇宫多半都是她的人,如果蒋青有异动,她不可能不知道。太后越想越想不明白,渐渐便有些心烦意乱,大太监陈喜恰巧过来,服侍她进内室躺下,她隐隐记得自己似乎要等什么人,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只得作罢。很快,太后便睡了过去。
等陈喜收拾妥当出寝宫正殿时,殿前大堂上坐了个人,披白色斗篷,看不清他的脸。
“大胆,你是谁?”陈喜大喝。
“太后不在?”白衣人轻声问,声音听起来还算年轻。他觉得有些意外,明明约好要过来,怎么可能不在?
“娘娘歇下了,你是谁?可有通传?”
“歇下?”
白衣人顿了顿,却被陈喜抢白,“噢,您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家族里的人?她一早就说今日家中会来人,只是最近实在太累,撑不住便睡过去了。您不知道,太后整日日理万机,既要顾朝堂,又要管后宫,这整个天下都得仰仗她,一刻都不得闲。您要不,再等等?或者改日再来?”
“日理万机啊……”来人沉吟片刻,“成,我改日再来。”
一阵风吹过,陈喜再睁开眼时,白衣人已经不见。他轻咳两声,抚了抚胸口,不容易,总算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