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比尔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铐在一个审讯室里面。屋子墙壁上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他也不知道吴是不是还活着呢,不过他当时还是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呢。他晕晕乎乎的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现,他当时脑袋疼,又困得不行了,所以等着等着就又睡着了。
等比尔再醒过来的时候,他面前坐着的是一个人形机器人,是专事审讯的那一种型号。脸上是一个马蜂窝似的复眼感知器,可以全景摄取被审讯者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这玩意儿会测谎,会判读微表情,会感知面部的红外线变化,判读脑波变化,等等。
它用那马蜂窝似的复眼上下打量着比尔,比尔当时出现了一丝恐惧的情绪,但是又强烈压抑着这种恐惧感。他感到他的膀胱发胀,但是想尿又尿不出来,可能是尿潴留了吧。
就在比尔感到下面极度不适的时候,对面那家伙“开口”了,准确的说是它的复眼开始闪动,复眼的颜色开始是黄色,然后一部分复眼变成了红色,最后它们就开始闪啊闪的。闪得比尔头晕晕的,眼花花的,眼泪开始流下来了。
“你在害怕?”金属质感的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他妈的是谁?这他妈的又是哪里?”比尔气急败坏的直骂街,“老子是联邦特工,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是绑架联邦特工吗?”
“哼!联邦特工?!亏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一个执法人员。你和你的同事杰西吴伪造证据,私闯民宅,殴打和袭击手无寸铁的民众,还栽赃陷害,杀人灭口。你们真是猪狗不如,你们俩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联邦调查局的执法人员。”
审问机器人又开始闪啊闪的,比尔知道它在捕捉自己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然后就开始编造接下来讯问的问题。
“你他妈的究竟是谁?怎么敢跟我这样说话?你这是诬陷!”比尔当时听到这些控告真的是心慌意乱了,但是也要强压惊恐做出坚决的抵赖,因为其它的那几条指控都被他们坐实了,但是“秃子乔尼”一家子真的不是他们杀的呀,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弄到这里来了。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会这么背呢?看来是有人要我和吴当替罪羊啊,也许就是审问我的这帮家伙。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一个人,准是一个组织,会是谁呢?中情局?国安局?或者是调查局的其他部门?”比尔捉摸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抵赖也是没有用的。我这里有证据的,你可以看看你们两个做的好事的全过程。”复眼金属罐头盒又在那里使用攻心术。
它放了一段全息影像,从比尔和吴在车子里怎么把毒品放到了黑人雅各布端来的饮料中,伪造证据,吴是怎么跟比尔说的骗取临时搜查令,而比尔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他的做法,然后再到吴带着比尔闯入了“秃子乔尼”的大别墅,打倒了看门的警卫,撂倒了黑人雅各布,以及吴如何栽赃雅各布的全过程,甚至连比尔在当场没有看清的吴的魔术手法都被慢放演示出来了,后来就是他们叫来机器勤务协助闯入屋里,然后被防火隔板所阻无法进入密室,看到这里比尔的冷汗都下来了。
原来一直有人在偷拍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但是让比尔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画面演示他和吴从大屋里冲出来,然后又向“秃子乔尼”一家子开火,那一家子人被吴和比尔发射的枪弹打死在当场,吴还走到趴在地上的雅各布跟前用枪把雅各布来了个脑后爆头处决。
看到这里比尔真的急眼了,破口大骂起来,但是对面的复眼铁罐头脑袋屁反应也没有。
“你们这是颠倒黑白的污蔑,这些影像都是你们编造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污蔑联邦执法人员?”比尔急切的叫道。
“抵赖是没有用的,在事实面前,一切狡辩都是徒劳的。你们两个根本就不配做执法人员,你们两个是彻头彻尾的穿着官衣的匪徒。”
就在那个满脸复眼的铁罐头壳讯问的比尔哑口无言的时候,突然间墙壁爆破了,炸开一个大洞。顿时屋内尘埃弥漫,铁头壳被从洞中射出的子弹击中,顿时就把脑袋打爆了。
“比尔,比尔,你没事吧?我是杰西,杰西·吴!”当比尔听到了吴那熟悉的声音时,他想到:天呐,谢天谢地,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得救了,而且是吴来救我的。
“吴,那家伙,你刚才打死的那个审讯机器人,它做了假的全息影像要诬陷我们杀死的‘秃子乔尼’一家子。”比尔第一时间就向吴告知了这件事情。
吴掸掸比尔身上的土,然后对他说:“好了,兄弟,一切都过去了,不管它制作了什么东西,对于我们这次成功的执法行动都是个屁!”
比尔和吴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被炸烂的审讯室,继续朝出口走,等到他们出了出口,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一直被关押在“秃子乔尼”家里的地下密室里。而当比尔和吴又再次走出那个大屋子的时候,看到的还是相继赶来的各种执法机器人、车辆和无人机。
这次它们并没有向比尔他们开火,而是有救护车开到了他们的面前。上面下来了医护机器人,帮助他们包扎伤口。
比尔和吴被送往就近的长岛医院,在那里接受进一步的观察。在住院的时候,“福克斯·穆德”代表调查局来看望了他们,并且有几个专门人员负责给他们录口供,以便撰写情况报告,毕竟死了几个人,而且阔佬的大别墅被打了个稀巴烂。
在临走前,“福克斯·穆德”对比尔说道:“比尔,干得好,你和吴破了一起大案子,挫败了一次对于美利坚合众国的恐怖袭击,保卫了我们的国家、社会制度、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听完他说的话,比尔是一头雾水。他只不过是被一枪托打晕在地,然后被拖到阔佬的大别墅的地下密室,接着被机器人审讯了一大通,最后又被吴莫名其妙的搭救了出来。他怎么就保卫了合众国?怎么就保卫了那么多他从来也没想过要保卫的东西了?
比尔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他跑去问吴。
吴则是神秘莫测的高深一笑,然后对比尔说道:“兄弟,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了,反正按照局里面说的,我们出院以后,他们会给我们办一个庆功宴,还有授勋仪式。听说是总统来给我们授勋哦!”
果然如吴所说,他们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然后就由局里派专车接他们去了华盛顿特区,那天正好是独立日庆典,比尔和吴都被安排坐在讲台两旁观礼。
在白宫的正南方向,碧草如茵,华盛顿纪念碑孤零零的立在那人工制造的倒影池前。
比尔小时候来过这里,当时他父亲老福克斯带他参观了林肯纪念堂,然后才带他到这个杵天杵地的大石头棍子旁边。
他父亲问比尔华盛顿纪念碑像什么,比尔知道他父亲可能是要说像埃及的方尖碑来着,但比尔当时只觉得这石头桩子像男人的那话儿硬直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没敢那样说。时至今日,他还是这么觉得,这石头桩子杵在那里太突兀了,与周围景物一点也不协调。
比尔现在觉得自己就好像那根石头桩子,杵在这个观礼台上。总统正在给比尔和吴佩戴荣誉勋章,佩戴完毕后,比尔听到下面开始鼓掌,有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喊道:“看,那是我的比尔,那是我儿子!”
比尔看了下,原来是他那铁杆民主党的老爸,比尔的爸妈都被联邦政府从阿肯色州小石城请来,坐在第一排观看他的授勋仪式。
其实比尔想:嘿嘿,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儿,然后就成了美国英雄,他们一定不会为我骄傲的。但是正像吴说的那样,管他呢,反正现在老子是英雄了,退休金待遇也可以享受到高级待遇了。至于我做了什么,谁他妈的又在乎呢?!
人们只在乎表面现象而已,但是比尔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可是他也知道他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猫腻是什么,但是比尔认为吴也许知道,可是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比尔,因为比尔知道这是这一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