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明亮在出席一个学术会议,他在自己下榻的旅行酒店里被惊醒了,因为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沉沉的睡梦中呼唤他的名字,这使他猛然从迷梦中惊醒,他慌张的四下望望,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或者其它电视音响之类的回声。
明亮从床上迅速的站起身来,走到酒店的浴室中,打开那豪华的水疗浴盆的喷头,自己静静的躺了进去,任水流冲刷着他的躯体,他脑中此时并不是在回味昨天的学术会议上与一同来的王宁宁暗送秋波,而是在追寻那个在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它一直在明亮的脑际盘旋。
“我真的是疯了吗?呵呵呵~~”明亮自言自语道,“是的,马丁,不光我疯了,你也疯了。呵呵呵呵,一个疯狂的计划,一个疯狂的世界,一个疯狂的宇宙,嘿嘿嘿嘿……”
明亮发疯似的撇嘴笑着,恐怕此时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只会认为,这个人可能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三期梅毒入脑,发生了神经性疯癫。
“明亮,明亮,明亮,你在干嘛呢?”在明亮房间外面突然有一个发嗲的性感声音在呼唤着明亮的名字,“今天不开会,咱俩一起去外面逛逛如何?”
原来是同来开会的王宁宁,她身上裹着纯白色的OL西服和一步裙,她敲打着明亮房间锁上的房门。明亮停止了笑声赶紧穿上衣服去开门。
“喂!你这个疯子,笑得那么大声,门外都听见了,你这是不是又犯神经了?”她魅惑的一笑。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屋里,明亮的手指修长而粗壮有力,远处看去就像手术刀一样,做工精细,锋利而令人不安。
很难把这双手和一个知识分子拿笔的手联系在一起,相反,他的手反倒像是长在一位职业杀手的双臂上的有效率的杀人工具,似乎每根手指都可以像刀一样捅进别人的心房。
他的食指弯曲起来,拨弄着王宁宁的秀发。王宁宁感到这个炙手可热人物好像终于要被自己征服了。
“宁宁,你知道么,你现在像什么吗?”明亮高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像什么?但你现在可是像一只满脸猴急的公狼。”女人又用娇嗔的声音来撩着明亮。
这名名叫王宁宁的女人,以前是临床医学系的一名普通的讲师,但是她注定不普通的容貌,使她一进医学院便成为狩猎的目标。而猎手就是那众多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高智商裸猿们。当然,她除了是一位美女,还是一位别有用心的女人,很快她就发挥了一个高智商和美貌兼备的女性凶器的威力。
王宁宁长袖善舞于有职称评审权的校长、院长和学术权威之间,这使她对于男性生殖系统疾病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也成为她晋升的重要阶梯。和明亮一样年纪轻轻的她就以生殖系统疾病学科带头人的名号参加了副教授的职称评定。当然与那些拥有权势的道貌岸然的老叫兽们,时不时的来上一堂理论联系实际的实验课,也是这种迅速上位必不可少的捷径。而那些老叫兽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很要命的身份,她是美国中情局潜伏在国内高校的一颗闲棋冷子,专门以待时机执行特殊任务的秘密特工。
可能是她的犁鼻器还没有完全退化吧,或者是她经过特殊训练让她知道什么目标最有价值,明亮蹿红后,她又嗅出了这只野兽散发的费洛蒙的价值,迅速的把他收入了裙下之臣的行列。
“我告诉你,你像什么,你像一台电视机,或者一台收音机,”明亮的声调里完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好像在讲课似的,又好像在布道似的,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或者一台连着互联网的PC终端,在硬件里面装着基本的系统软件。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追名逐利,甚至跟男人欢好,都不是出于你的本意,而是有人在操纵。这个疯狂的世界有个神明在操纵着这一切,包括你我的每一个行为。”
王宁宁听了这话一脸不悦,她猛的抬起头,用手指戳了戳明亮的额头,然后大声骂道:
“你这个王八蛋,怎么会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一点劲都没有!明明是你自己猴急,还说别人的不是,搞什么啊?靠,去死吧你!神经病!”
说完她转过身,并没有走出门外,而是扭搭扭搭的走向明亮那被褥不整的床的方向,她弯下腰要捡起明亮掉落的睡衣,而她的姿势正好是《男人装》之类的杂志最爱的角度。明亮此时看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语言的内在含义。
明亮此时也走过去紧紧的搂住了王宁宁的腰。
“哎,你干嘛啊?!”王宁宁惊叫起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搂抱给吓着了,她没想到这个平常装的道貌岸然的斯文男人,也会像那些腐败的学术权威们一样有那么粗野的一面,“啊——你个死人,弄疼人家了。”
明亮的双手好似一副软手铐似的把着王宁宁的腰肢紧紧箍住,他像疯了一样大喊道:“疼吗?!疼就对了!只有疼痛才能证明你活着和存在的价值!证明你是个活人!”
“你个死鬼!”王宁宁被明亮紧紧搂着,但还是争强好胜的骂道,“妈的,王八蛋,你真的弄疼我了,你要是再不松开,我下次再也不进你的房间了!”
明亮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威胁,他一边继续用双臂紧紧围绕着这女人的腰际,一边看着她的双眼继续着刚才的布道:“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其实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意识,一切个人的自由意志都是幻想出来的蠢物,万物全是遵循着完全的决定论而运行着的。人的大脑根本就是电视或者电脑一样的接收装置,我们蠢到自以为脑子里的东西是自己的,其实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蠢货罢了,我们只不过是台永远无法升级硬件的破旧PC罢了。吼吼!!!”
他越说越兴奋,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到了一起。
王宁宁不知道是被面前这个疯狂野兽的恐怖举动给震慑住了,还是由于被胁迫给吓得丧失了自主意识,此时她脑内一片空白,身体也渐渐的瘫软下来。终于,两人耐不住荷尔蒙的作用,在床上颠鸾倒凤一通,事毕之后,明亮全身也瘫软下来。
王宁宁自从上次参加学术会议在宾馆房间遇到说胡话的明亮,她估计明亮的精神一定是出了某种问题了。但是她并没有生出离开他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疯狂似乎预示着某种更隐秘而有价值的情报,或者说这个秘密就是他能够迅速蹿红的终极原因。
毕竟王宁宁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大胆的猎奇心理和不可告人的功利目的,驱使她继续和明亮进行交往,她知道只要牢牢把握住这个男人,就可以知道他背后有价值的情报,也许可以钓到一条大鱼。
她将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亮疯言疯语的场面都偷录下来,然后仔细观看着、研究着。
她从明亮的疯言疯语中,寻找只言片语的线索。慢慢的一个真相浮出了疯癫的海面。她似乎弄清了这里面有什么没内在联系,明亮可能是在参与一个庞大的科研计划,而这个计划好像是关于人类心智的本质结构以及心神控制的技术。
而明亮的心智似乎受到了这个计划的影响,变得极其不稳定。他在与王宁宁私下交谈的时候表现的疯狂,恰好说明这个计划影响的不是人类的表意识,而是直接对准人类的非理性的潜意识层面。
王宁宁认为,明亮的心智似乎受到了某种外来力量在潜意识层面的入侵,而这种入侵的方式可能是外科手术,也可能是现代催眠术或者某种古老的心神控制术。并且这种技术在他的意识中注入了一些关于人类心智结构的研究成果,甚至一些哲学和神学的理念,这些思绪和记忆本来潜藏在他潜意识的层面,而当他们达到巅峰的忘情之时,明亮的表意识变得薄弱了,他的本我便觉醒了,随着表意识的海平面慢慢下降,沉没在潜意识海底的那些残骸就显露出来了,而这种表现就是不由自主的疯言疯语。
这让她想起了作家张成功的作品《黑冰》中高智商罪犯郭小鹏的那段关于人类肉体和灵魂控制方法的独白:“我告诉你一个真理,要想控制人,没有比毒品更完全、彻底的了。你可能认为你能控制住你自己,而实际上,你至多不过能控制你的手不伸向别人的钱袋,脚不迈进监狱的大门,眼睛不去摄人心魄。而你根本无法控制你的肝脏分泌多少酶、胰脏分泌多少胰岛素!更不要说你的心跳频率、大脑中的潜意识和血压了。而这些药物都能做得到。”
王宁宁虽然从内心里像鄙视那些和她有染的学校领导一样,鄙视明亮这个疯狂的男人,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明亮是个智商不输于郭小鹏的疯狂科学家,光从他擅长的研究领域——考据纳粹医学资料,就可以知道他是个极其危险而又疯狂的家伙。
但是王宁宁通过对于明亮胡言乱语的疯话所作的分析,她认为明亮与郭小鹏不同之处是,他走了更疯狂的另外一条路径,那就是从人类的潜意识和非理性的层面切入人类的心智结构,从而来达到控制人类精神和肉体的目的,而不是用毒品或其它精神类药物。
对于明亮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达到的这个目的,王宁宁也凭着蛛丝马迹理出了一些头绪,她认为无非也就是这样的两种途径:一是通过外科手术;二是通过某种现代催眠术或者古代的心神控制术,明亮很可能将这二者相结合起来,轮流或者反复施用,以达到他的最终目的。
随着王宁宁研究的深入,她似乎开始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很可能这个危机会将她和明亮统统的吞噬,但是她还是遏制不住那原始好奇心带来的冲动,她也一步步的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