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很狗血,无非山贼看上个俏姑娘,强夺过来想当媳妇,但姑娘脾气也硬朗,任凭山贼百般责打,仍高挺头颅,骂咧有限的脏词,宁死不屈。他们的声音太大,尤其是姑娘的尖嗓音,很有穿透力,周子楚想不听到都难。
“山贼强占良家妇女。”他低声吐出这句话,夺魄斩魂刀轻握,静待时机,准备冲出去,来一发拔刀斩。
这个很传统很套路的技能是他在赶路的路上习得,当初他从一窝山贼手下救出一个老人,可惜老人重伤,已无药可治。临死前,老人将一种拔刀术传给他,原理不难,他很轻易学会,现在还在实战练习中。
“交给你了。”沈慕晴说道。
这一路上,杀敌救人装逼的事基本都是周子楚干了。倒不是他想,而是因为沈慕晴因为技能的缘故,总是被外人认为拥有“先天神通”,很容易招来祸端。而他输出全靠狂风绝息斩,至少是一手刀法,不会那么容易引人觊觎。
男人的粗嗓门和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近,伴随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周子楚静心等待的一网打尽的时机,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囚车快要从二人身前数米外经过,周子楚目中精光一闪,有如平地惊雷般爆喝一声:“有基佬开我裤拉链!”
突然拔刀,一跃而起冲出匿身之处,趁马车上的人反应不及,刀身出鞘划过一道璀璨的银弧,夺取一人项上首级。
众人发愣,像被人掐住嗓子一般,声音戛然而止,全都反应不过来,被周子楚的爆喝惊走了魂。
周子楚也没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长刀出鞘,大杀特杀,动作干脆利落,不过几个腾挪间,便将囚车前后的几个山贼斩首,血染旷野。
完毕,收刀,周子楚背对囚车,动作缓慢而凝重,充满一触即发的压抑力量感。他压低声线,语气铿锵而坚定:“恶必斩。”
藏身处,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沈慕晴仍翻了个白眼,好一阵无语。若不是她清楚周子楚这么做的用意,她只想低头逃走,假装不认识这个仿佛中二病爆发的男人。
周子楚此举目的有三,一是树以雷霆手段得到被救之人的敬重,二是立起嫉恶如仇的正派形象拉近距离,三是因为他在路上得到消息,招生盛典对行侠仗义的人有优待。最后一个是重点。
用实力说话无疑是极好的方法,动用雷霆手段击杀,口中再吐出一些不明就里但听上去声势似乎很厉害的话,装一个完整的逼,威严就树立起来了。
“恶必斩”短短三个字,铿锵有力,气势十足,且并未针对任何人述说,完全是宣言式。再加上帅气的动作,他人一看,下意识会在心里留下“此人是正派人士”的第一印象,之后进行接触,就轻松得多。
囚车边仅有的几个盗贼被斩首,沈慕晴从藏身处走出。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她尽量避开地上的血迹走上前,脸上露出淡雅的笑容,虽然不是特别亲切,但也不会显得过冷,拉远人与人的距离。
她现在的模样与十数日前有很大不同,用于低调的朴素衣装不再穿着,改为穿银着玉,一副优雅贵人之相,用这种语气恰到好处,非常符合角色定位。这几日她紧急学了几个当地语言的词汇,来配合“派遣护卫行侠仗义”的大小姐角色扮演,其中就有能组合出刚才说的那句话的那些。
周子楚握住刀柄,刀光数闪,木质囚笼被斩出一个正方形缺口,刚好供笼内女子弯腰出来。他给自己的角色是“千金大小姐的贴身护卫”,以及“心怀正义初出茅庐的江湖小年轻”,一外一内,同时扮演,丰富角色形象,增强可信度。
笼中的女子容貌不算出色,中等之姿,音色微糯,现在还在发愣,未从突然变化的局势中缓和过来。听到对她打的招呼,下意识点了下头。
沈慕晴问候完就退开,但形势上并非主动,而是周子楚“主动请缨”,然后交流一事顺理成章地交给他,由他来与女子沟通,获得情报。经过一轮沟通,对比地图,周子楚松了口气。他们距离弥新镇算不上太远,也就再近十日的脚程,算算日子,等他们到达弥新镇,还有几天的空闲时间可以消耗。
“李大侠,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女子突然跪地,头磕到地上,再不起来。
“既然是不情之请,你还说出来干什么。”周子楚淡然说道,强硬地把女子从地上抬起来,“你应该说,你有个对人有益处的提议。这才是江湖处世之道。”
女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周子楚到底是拒绝了还是没拒绝。当他说出前半句时,她心一凉,但后半句说出,她反而茫然了。
“以后想找人帮忙,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会麻烦别人什么,而是会带给别人什么益处,不然,除了自以为站在正义这边的傻瓜,没人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劳神费力。懂了吗?”周子楚道。女子唯唯诺诺地点头,还是没想清楚周子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周子楚心有无奈,对象不配合,这个逼还能不能好好装下去了。
他只得抛开花的虚的,直白地说:“说吧,是不是要我们帮你荡平山贼窝。”
“是。不,不是的!”女子下意识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大声否认,头摇得仿佛一个拨浪鼓。
周子楚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行侠仗义十来天,头一次碰上这样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刷成就了?
女子咬紧下唇,跪下来大声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周子楚心知,这女人的弟弟肯定被山贼抓去了,一问,果不其然。不过和他想的不同的是,这女人的弟弟被抓,不是因为他想象的被抓去当小山贼,也不是当劳苦力,而是……抓去当压寨夫人?他再三确认,确实是压寨夫人,丈夫的夫——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