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这人欺负我!你快杀了他杀了他!”被压制的徐虎发觉自己的救兵到了,连忙嚎叫着,鼻涕眼泪肆流,看起来,很是狼狈。
李迪刚刚还在搂着老婆数着钱,这下被突然叫到清雅阁自然不爽快,加上徐虎此刻看起来十分凄惨狼狈,李迪怒从心口来,厉声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敢伤了他?”
众人不由看向把玩着扇子的林念,为她捏了一把汗。
顾析倒是十分玩味,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似笑非笑,十分诡异。若是小黄在场,便一定知道,顾析生气了……
李迪从前入朝述职的时候,看着很是老实憨厚,却不想是个护短不讲理的。就算没有江北水患这件事,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了多久!
“便是这么回事呀。”林念觉得自己该上场了,便打着扇子,看着李迪颇为抱歉说。
林念出现的那一刻,李迪感觉自己眼角便是一抽……
李迪觉得自己,这一天颇为坎坷,且都坎坷到了林念一个人身上!这种经历和心境实在不是很美妙!
他笑着拱手说:“林大人,原来你也在这里。哈哈真是巧呀……”
不等李迪说出来,林念便抬手打断他的话,接着说:“本官只是和朋友来喝点酒,听个曲儿而已。却被这人纠缠,扰了兴致,还把我的娇娇姑娘们吓坏了。且这不是最厉害的,他居然,说是李大人的外甥……像这种妄图损害李大人形象的人,我自然不会轻饶!”
‘轻饶’二字说得极轻,徐虎后脊一凉!
看好戏的众人却听到另外的重点。‘林大人’‘本官’,这些字眼一个接着一个,众人纷纷瞪目了!
原来,是林大人林念呀!这下,徐虎算是给自己舅舅找了个好事情……
这位大人是个女子,却来清雅阁听曲儿,也是个怪人。
“这确实是在下的外甥,还请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开他吧。”徐虎刚刚就受到打击,安静下来,一脸憋屈。李迪看着实在不忍心,便和林念说着好话。
林念自然不能忘记自己娇纵无能这个形象的树立,便笑着说:“自然自然,他真是李大人的外甥,我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准备看好戏的群众有些失望。
而凤溪也失望地低了些头。她以为林念会整徐虎一番……
凌空踏花站立的花衣男子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林念眉间的煞气,他可是看得清楚……
四下静寂,唯有阁内的莲香暗暗浮动。
顾析这时候缓缓走到林念身边,伸手搂过她,来说:“今日的兴致都毁了。只是凤溪姑娘的琵琶这样好,真是可惜。”这种语气仿佛在说,自己宝贝的某个东西被抢走了,三分怨念,七分高傲。
在李迪眼中,顾析这是赤裸裸地向他展示如何吹枕边风呀!
于是,赶忙拱手说:“要不,在下请凤溪姑娘到府中小住?这样,大人每日都可以听到凤溪姑娘的琵琶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凤溪的身价极高,一首琵琶曲当得起千金。这要是请走,且不是要花座金山?
既然是说到了清雅阁的人,且涉及了钱财,临娘也没有再看戏的心情了。拨弄了两下步摇,才悠悠从人群中摇着蒲扇走出来,微微一笑说:“李大人还是先备好钱吧。”
李迪一阵尴尬,他刚刚所言,只是给个台阶而已。他也不信,林念真能让他请了凤溪过府!
林念一阵低落地说:“竟是这般麻烦呀。”
凤溪见林念这幅模样,不由莞尔一笑,说:“大人若是喜欢,可以到清雅阁来,凤溪一定扫榻相迎。”
冰山美人一笑,却是格外含蓄清美。
看着沉醉在凤溪一笑的林念,顾析内心不知是何等滋味,很是微妙难以描述。
“不必麻烦李大人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还请凤溪姑娘准备明日入府吧。”顾析靠着林念,悠悠说,复又转身对临娘说:“至于钱,明天凤溪姑娘走之前,就会交到你手上。”
“爽快!”临娘掩着嘴一笑,对顾析多看了几眼。
这一来一往被花衣男子看在眼中。他不由挑眉一笑,这渠北真是聚了些有趣的人……
地上的徐虎被这般无视,也不敢吱声。
李迪派人将徐虎扶上马车送回府邸,自己则留下,和林念在楼上喝茶聊天。
围观群众心满意足散去。比起徐虎这个万年不变的八卦人物,今天破天荒知晓了天下最奇怪的女子,林念林太傅的八卦,实在兴奋!
花衣男子也早早离开,无声无息。
林念发觉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像这种来无踪迹的人,她见多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凤溪向林念和顾析行了一礼,便抱着琵琶回自己房间去了。
见到闲人都已经退去,李迪以茶代酒,拜了拜林念,说:“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不不不。还是我不小心。要是知道他是你外甥,我一定不会派人打他的。只是他那般样子,和李大人实在不像。”林念喝了茶,感叹一声,把自己的责任甩得干干净净。听起来,就像是个不讲道理的小姑娘。
李迪在心底实在看不起她!一个得势家族的女子,无才无德,娇蛮无能。反倒是她身边的男子,是个人物……
此刻,顾析正半躺在软榻上休息着,很是潇洒不羁。
刚才他一掷千金聘下凤溪奏曲,实在是个有钱的人。虽不知多有钱,却是比他这个吸了油水的太傅有钱!
想到这里,李迪对顾析多了几分忌惮。
“今天都是误会误会。哈哈哈。还希望太傅能多多指正这渠北的不足,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李迪感叹说着。
若是没有江北水患和一群烂家族子弟,李迪也许会是个好官。
林念有些唏嘘。
“没有什么值得记着的误会。”林念喝尽,宽了李迪的心。
待林念和顾析回到太守府侧院时,已经是深夜。
点上烛火,简单洗漱完,林念便将下人驱散。她散下头发,将身上的荷包取下放在枕边,自己则倒了杯茶水。
荷包中的南海鲛珠,光泽依旧,入手冰凉。她眉间的煞气也没有往日凶煞。这鲛珠,实在是个宝贝。
“出来吧。”
冷冷一句话落地,林念将杯子刚放在桌上,便闪过一人,将烛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