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不开嘴要钱。老婆再好的性子也会埋怨的。我只好听着。由于,我给自己家卖梨的优秀表现,被水果商看中,他们叫着我每日跟着他们装箱子,每天一百块钱,当天结账,一天管两顿饭,或者三顿饭。
就这样,在寒风中我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累是累点,每天都能往家拿点钱回来,老婆还是高兴。每晚,她都会开着电视等着我。不过,每晚都会催促我去找爹娘要钱。我都答应着,却一次也没有去过。老婆知道我在想什么。
“哥,你不是会撒谎的人,你为什么不去要呢?再说,也应该有咱的一份,为什么什么都要放弃呢?这样,你要不去要钱,我去。”她说着就睡了。我想她可能说的是气话,也没有在意。第二天,当我们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爹来了。
爹的帽子上大衣上都是苦霜,好像是下雪了一样。爹进门后,直接坐下,一口水都没有拿起来,就拿出了钱。几沓钱,看上去是一沓一万,好像有四五万。老婆的眼睛发亮了,只是看着钱,我们都认为爹是给我们送钱来的,非常高兴,连儿子也兴冲冲地穿着睡衣瑟瑟地过来了。
“小扬,小飞(我三弟)要钱买车,我把这两年的钱都拿来了,他说让今天八点半钱给他打过去,你去给他打吧,我不识字也不知道怎么办,这钱放你这了,你抓紧时间啊,我走了,你们接着睡吧!”爹说着就起身了,没有给我们一句说话的机会,留下的不仅是钱,还有我们满腹的委屈与窝囊。我们看着钱,怎么还能睡着呢!
老婆哭了,直接到床上蒙上了被子。儿子也回房间了。我只好起床,把钱收好,开始做饭。天亮了,孩子都上学走了,老婆也没有起床。我掀开了被子,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还有发肿眼泡,我知道她是真的伤心。我把她拉起来,给她慢慢的穿衣服,当我只给她穿上一只袖子的时候,她自己就利索地穿了。很快梳洗好,开始了她的工作。
水果商一遍一遍地打着我的手机,我只好先去银行,打了钱,给爹报告了消息,才去干活。这次,卖梨的是刘梦家。远远的看着,我不想去了。当看见,刘梦的父亲母亲正吃力地从屋子里往外搬一大箱子的梨时,我几乎没有想什么,就像当年一样自觉地过去了。
当我从他们手里接过来每箱六十斤左右的梨时,他们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是热情地招呼着,好像一直就没有发生什么。我心里忐忑着干着活,这次我把该我这个装箱子的“工人”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等把一切忙好,我彻底是累了,坐在了车轮旁边。正当我享受休息的时候,众人的大叫吵醒了我,还有在使劲地打我。
原来车发动了,一下就把我晃倒了,正好倒在车轮下面,由于车厢所在位置相对低一点,再者装满货物,所以往后倒了一下,要不是有人及时地把我从下面拽出来,我可能就没命了。这个打我的人,就是刘梦的母亲。
“你这孩子,你干什么呀,干什么呀,干什么呀,不要命了呀,……”她哭了,我不知道她哭什么,通过她的力度,我能感觉出来,在她的心目中我还是有地位的。这么多年了,有些事可以模糊,但有些真情是难以遗忘,只是在等待时刻来发挥。
我是真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到家,我什么也不想吃了,直接睡了,脚也不想洗。老婆叫我几次,我都没有动,她没有再叫我,只是帮我拉拉被子,掖好被角,就偎着我的背睡了。
凌晨,当我起来给孩子做饭的时候,老婆也起来了。我走一步她跟一步,我很奇怪。然后,就是坐在餐桌的对面看着。孩子们走后,当我想出发的时候,老婆不让走。
“哥,咱不干了。”她是认真的,说的时候眼睛有点红。
“怎么啦,一天一百块钱,还管饭呢。”我有些纳闷了。
“昨天的事,我知道了。”她显得难过了。
“昨天什么事呀?”我有些糊涂了。
“你差点让车给伤着的事。”她真的流泪了。
“我这不没事吧。”我转着身说。
“不去,这活太累了,你看你都累成什么了,饭也不吃了,脚也不洗了,别这么拼命了。”老婆把的大衣整理整理说。
“不干怎么行呢,再说还有这么多的帐,也不能都是你一个人撑着。没事,放心,以后我会注意。”我没有等她再说什么就出门了。
依旧是疲惫的一天。这天,我邻村一个同学家的。这个同学姓李,我们是小学到大学的同学。据说,他现在很有钱,是一家国内汽车公司的销售副总。他家人看到很是热情,特别是他父亲一直子啊吹嘘的口气说着他。我听着,听到同学混的好,我也很高兴。尽管,我确实不如别人。
在干活的中间,他父亲还特意拨通了他的电话,让我们通话了。我了解了他的情况,确实不错,他埋怨我不去闯闯,在家能干什么呀。抓紧时间出来,现在还不晚。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很亲切的,多年不见只是一开口就如故了。
干完活,我很是感慨。其实,小时候,他的成绩远不如我。现在,很多的事,是不能只看成绩的。可是,我想不透为什么我会这样呢?
结完帐,我告诉老板,我不干了,老板不同意。我没有理他,就走了。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反正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回家,我把这些都对老婆说,让她帮我反思、总结、分析一下。老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
“笑什么呀,笑话我是吧?”我生气了。
她依旧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