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感到忙乱的时候，到处乱看和寻找我老婆的晴晴，突然，她又看见了张岩。

“哥，你咋来了。”晴晴看着走来的张岩，她慢慢地迎了上去，轻声地问候着，并冲着那个女孩微笑一下，她声调里都是伤感了。

“专门看你的，你不高考了吗。”他拍拍她的肩膀说。“咱姑姑不知道怎么回事，哭着走了。”他对晴晴说。

晴晴没有说什么，直接拉着张岩就往店里走了。他们两个走的很快，张岩的女朋友显然跟不上了，满脸地汗水，看着我笑了一下。

“上来吧，离这儿远着呢，走着要半小时能到呢！”我骑着机车说，慢慢跟着他们。

“不了，姑父，要不你先走吧，我还是跟着吧！”女孩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无奈地笑着说。

我只好慢慢地开着，在后面跟着他们。晴晴和张岩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后背上就已经湿透了。但出于好奇和担忧他们还是飞快地走着。

素素就跟着我的车，走着，快一步，慢一步，眼睛始终看着她的两个孩子，每当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都是把双手抱住胸口，等两个孩子过去了，她才放下来。

看到有车从两个孩子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她又会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们都跟着过去了。老婆正坐在板凳上抹泪呢，妹妹张雪正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她，又是拿水，又拿毛巾擦脸，忙了满脸汗珠子。“我说呀，这娘家嫂子，是就老佛爷呀，哈哈哈，我这小心地伺候着，还是流泪满面呀，看来呀，这不是我的问题，哈哈哈，嫂子，你哭吧，谁惹的谁的来解决问题吧，哈哈哈！”妹妹大笑着开着我张丽的玩笑，还推了正在流泪的张丽一把，张丽哭笑不得，也还手推了她一把。

都到了店里，张岩拉着他女朋友站在了电扇跟前，都热坏了，晴晴站在了我老婆身后，用店里宣传的广告彩页扇着，素素任凭自己怎么热，只是站在玻璃门的外面，半向里看着，半看着冒着蒸汽的街道。

“岩岩，把你请进来，晴晴给你妈搬个板凳。”我老婆指挥着两个孩子。

张岩拉开门，“妈。”叫了一声，示意她进来，但素素怯怯地摇着头，想进，还不敢进，看着张丽的脸色，张岩没有管这么多，直接就把她拉进来了。

但晴晴没有动，满脸地愤怒，就差点哭出来了。“晴晴，给你妈搬个板凳，你妈在校门口晒了两天了，没有吃没有喝的！”我老婆非常严厉地说着。晴晴只好看着张丽，把一个小板凳放在了素素的跟前。

素素看了看板凳，不时地摸着自己的腰，我们都知道是刚才摔倒，肯定是受伤了，张岩扶着她坐下了。

“晴晴的考试也结束了，你们两个也都在家。”我老婆非常低沉地发言了，店里的空气是凝固的，除了能听见电扇在旋转的声音，就是大家呼吸的声音。“你们家的情况特殊，你们多少也知道一点。”

“姑，没事。”张岩试图想劝慰我老婆。

“先说你妈妈啊！”张丽对着两个继续开口了。素素听到后惊了一下，身体抖了一下，差点从板凳上掉下来，看看我，示意让张丽别说什么，又用乞求地眼神看着张丽。

“你们对这个家的贡献最大，无论你爸爸怎么作，她都在坚守着，就是为了给你们兄妹俩一个家，确实不容易，家里这么多地，还有你爸爸吃喝欠账，到处借钱欠账，人家都是找你妈妈要的。”张丽一字一句地说着。素素听到后，开始流泪了。其中的酸楚，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晴晴，你别什么都埋怨你妈，你妈妈和我们一样，这几天都在门口守着你呢，你没有看见，一旦听到有学生晕倒了，第一个跑过去的就是你妈，每次看到不是你，她都是拍着胸口。”素素伤心地不行了，也可能是这几天没有吃好、睡好，想大声地哭，又必须忍着，看到她憋屈地从板凳上坐到了地上，我们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无论张岩怎么拉她，她就像在考场门口一样，把头埋在双臂之间。

晴晴非常叛逆地流着泪、昂着头，任凭泪水去冲刷她的脸。张岩也含着泪水，但努力地微笑着。张岩的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也在流泪。只有妹妹出神地看着和听着，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对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判断了，多想想你妈妈的好，多想想你妈妈的难，另外，你爸爸和你妈妈的事，大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虽然说对你们有影响，但毕竟他们还是疼你们的，你们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张丽一边流泪一边继续严肃地说着。“晴晴，去拿湿毛巾，给你妈妈擦擦脸，你妈刚才差点没有被车撞死！”张丽非常严厉地指挥着晴晴。

听到这个时候，晴晴先是晃了一下，然后接过我妹妹递过来的湿毛巾，“妈，妈，妈——”晴晴哭着，大声地叫喊着，晃着素素，素素满脸泪花，脸上一道一道的泪痕和泥土印迹，想自己接过毛巾，晴晴没有给她，而是自己亲自一点一点给素素擦脸，素素轻轻地抓着晴晴的手，享受着温情的时刻。

“晴晴，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和你哥！”素素说着，看着两个孩子，泪如泉涌呀。

“妈——妈——”晴晴用非常心疼地声调叫着素素，我们的心都碎了。这是多么久违亲情和温暖。兄妹两个一起把素素扶到板凳上，张岩的女朋友急忙递过自己手中的饮料，素素接过来，并没有喝。

“我个罪人，我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啊！”素素哭着说。“张丽，我谢谢你，谢谢你！”素素说着的时候，就转身给张丽跪下了，我们都吓坏了。“张丽，要不是你，我这个就真全毁了，你们俩都过来，谢谢你姑姑！”素素说着就抓住拉住两个孩子要下跪。

“起来，起来，干啥呀，都是一家人，这是你生的，也是我的孩子呀！”张丽说着就搀起了素素，两个孩子也驾着她。

“走吧，咱都回家吧，有什么事到家再说。另外，别听你奶奶胡说，做好自己就行了。”老婆交代着，同时斜眼看了一眼素素。

在我们一起走出店门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挽着素素的胳膊，一边一个，也不都说和姑姑最近了，张丽和我站在后面看着，苦笑了一下，辛苦这么多，还是不如和亲妈亲呀！不过，我们还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