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是女孩的爷爷,因为本来就是附近庄的,再加上这么大岁数了,相互之间还是有了解的。一边踢着踩着礼品,一边对着岳母叫骂着,“滚,滚,什么东西,骂八家的人,不与他们做亲戚,滚!”老头很是愤怒,女孩拉着他,他又开始骂女孩了,“发贱,找不着男人了,给我滚回家去,还要脸不,将来不被这个老嬷嬷骂死,你急是不!”
“爷爷,爷爷,爷爷······”女孩大声地哭求着,并拉着老头,但老头气愤急了,任凭谁也拉不住,其他人也没有拉的,只有可怜的女孩拉着。
“别拉我,你要敢再与她家的孩子来往,我打死你,你看看他家都是什么人,就那个老嬷嬷把她家八辈祖坟骂的都长不出草了,你还想去找骂,是吧!回屋!”说着一把就女孩拉进屋里。
“真是的,这让你们来,家里都吵的没有办法了,你们咋能这样啊!”戴着金手镯的女人说到,“其实,一听说是你们家,我们都不同意的,但孩子愿意,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就现在女孩少,我们家孩子长的也不差,我们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啥,走吧,别在这给我们家丢人了,走吧,走吧!”那个女人非常生气,向我们非常不耐烦地摆着手说。
“你们真是的,这么多礼都拉来了,还这样说,再说,人家养闺女又不是图你们的啥,在出嫁前要这要那的,就是为了个面子好看,到真正出嫁的时候,还要配送很多东西,到时候还都是你们的,你们咋能这样对人家啊,真是,没有一个懂事的!”旁边的邻居连我们一起也斥责了,说着也满脸厌恶地走开了。
女孩的父亲也是很生气,他不顾我们的感受了,转身就走了,女孩的其他亲人关上了院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真是无地自容了。张岩瘫坐在车上,眼睛无神,无语,无泪,素素眼睛一动不动,估计呼吸也停滞了吧,老婆的脸色发青。
我拍拍司机,发动了车。在车子开始启动的时候,岳母又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去了。在大家的惊呼中,她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车子要是快一点,她可能就要被车碾过去,司机吓坏,“干啥呀,想害我呀,害你孙子还不够吗!”司机大声地叫喊着,把她拉到一边,关上了车门,往前开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打开车门,站在车边点着了一支烟,猛地抽几口,可以看出来,司机真的害怕了,这是在压惊呢!
岳母在众目睽睽中,连咕噜带爬的,在地上跪着爬着,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真是,这都是花钱买的,哎呀,花多少钱呀,这不是看不起人吗,哎呀,真是的,我们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么一家人呀,哎呀,······”就这样嘟囔着爬着往一块捡着礼品。
“哪有你这样的,把你孙子的事坏了,还好意思捡,你丢人不!”女孩庄上的邻居有人说话了,大声地说着,我们感到像被火烤一样。
“我哪样,我哪样,谁家第一次留礼的,谁家留的,就你们庄瞎规矩多,就你们庄事多,孩子愿意就行了呗,还这事那事的,······”岳母的汗水不断滴在地上,还在爬着捡着,嘴里还和其他的人吵着。
“走吧!”张丽闭着眼,满脸泪水,小声地说,但语气非常肯定。司机看看我,又看看张丽,我示意就走吧。司机按了一下喇叭,示意杨强发动小箱货车,杨强快速地先走了,我们开始慢慢地启动走了。
“别走呀,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岳母带着一身的泥土,两只手里提着很多的礼品,由于包装坏了,还不时地从里面往下掉,她还弯腰捡,就像小时候学过的课文《猴子掰玉米》一样,一下掉了这东西,一下掉了那东西,不停地捡,不停地掉,显得很无助,很滑稽。
“走!”张丽又说话了,非常坚决。司机感到左右为难,既怕因为自己走了,万一让岳母有个好歹,自己躲不清关系,也怕不走得罪了张丽,就这样慢慢地开着。
“等着我呀,帮我捡捡呀,这花多少钱呀,哎呀,真是的,没有一个过日子的······”岳母的头发也开始乱了,两只手连提带抱的尽可能地想多拿礼品,但礼品还在掉着,岳母一脸的着急。
当司机真停车的时候,岳母却又返回去了,在我们的无奈和惊讶中,岳母一路掉着东西,走到了全羊边,开始拉拉着羊的一条腿,努力地往前走着,有血迹开始在乡村水泥路上划出一道血印来了。“这个羊得多少钱啊,败家的玩意,快来帮忙啊,这都丢在这儿了,都不成了,还不把东西都拿走啊!”岳母开始叫喊着我们了。
“走吧,没救了!”张丽擦干眼泪水,素素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在车里一动也不动。司机伸出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就加油门走了。
透过车后窗,我看到岳母开始叫骂着追赶我们,还没有放弃羊,一路上各种小礼品丢的到处都是,女孩庄上的邻居,指点着嘲笑着,也有小孩跟着叫喊着,还有调皮的男孩,捡路边的小石子砸着岳母,岳母就像一个发疯的傻子一样,跑着、喊着、身上掉着东西,拉着羊,······
尽管司机打开了车上的空调,我们都汗如雨下,既衣服湿了,连车座子上也开始有汗水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流汗,但汗水还是擦不完。
很快,我们在邻居欢天喜地的迎接下到了村里,村民们看着我们的小车到来,急忙围了上来,相信大家都是怀着祝福的心情来打听消息的,但我们却真的不愿意下车。
邻居们敲着车窗,我们不愿意下车,司机看看我们,不想邻居们再敲车窗了,我们只好从车里下来,低着头,红着眼,白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