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市军医院,人头攒动。
钟睿瑶拿着一大包药,正站在电梯前面,焦急地看着电梯液晶屏上的数字缓慢地变化着,“21,20,19……”
跟她一样站在这里等电梯的足有二十多号人,每个人都暗自运足力气,准备等到电梯门一开,立刻就冲进去。
好容易把电梯给盼了下来,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很宽敞,只有一个男人坐在一张轮椅中。这个男人五官精致,眸子湛黑,一双丹凤眼狭长深邃。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身上穿的那一身帅气挺拔的军装。
等电梯的人们这时候眼睛都盼绿了,大家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挤进电梯。
“叮—叮—叮—”电梯红灯闪烁,显示超载了。
大家都保持着麻木的神情,应该有人走下电梯去,但谁都不希望是自己。
钟睿瑶迟疑了两三秒,还是走出了电梯。不过,她一个人的牺牲并没有解决问题,电梯依然超载,红灯依然闪烁。
“让个路,我也下去吧。”轮椅上的军人开口了。
电梯中的人们当然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大家竭力往后闪,想让军人赶紧下电梯。
“年轻轻的,就坐上了轮椅,你可是病得不轻啊。”一位大妈同情地看着军人。
“也不是什么大病。”军人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就是个艾滋病罢了。”
什么?艾滋病!
听到了这样的话,电梯中的人们个个面上变色,不用任何的动员,一个跟着一个,全部从电梯上又退了出来。
原本拥挤的电梯,这下又只剩下了一人一轮椅而已了。
军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抬手按电梯准备离开。
“你等下。”钟睿瑶说着,一步踏上了电梯,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电梯下到了一楼,钟睿瑶转过身来,推着轮椅车问军人:“你要去哪里,我推你过去。”
军人诧异地看着钟睿瑶,问:“你不害怕被传染?”
钟睿瑶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日常接触是不会传播艾滋病的。”
“少爷,你怎么自己就下来了?”看到陆淮宁坐着轮椅出了电梯,司机老周急得不行了。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非骂死自己不可。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去。”这回轮到陆淮宁问钟睿瑶了。
“没事,公交车挺好的。”钟睿瑶对着陆淮宁一扬手,转身朝着公交车站走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阳光下,她长发飞扬,笑容明艳,让陆淮宁的心随之荡漾了一下。
上了车之后,陆淮宁的心神还在游离的状态,以至于,老周跟他说了两遍话,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少爷,这礼拜你还有十场相亲会要去。”这老周不亏是好脾气,从来都是耐心温和的态度。
“周叔这都是你工作不到位啊,我身患绝症,这样的消息你不宣传出去,别说十场相亲会,就是一百场相亲会都能安排出来。”陆淮宁把身子向一靠,慵懒地斜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中。
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QSG92式手枪,闭着眼睛像摆弄玩具一样,将这把枪拆成了零件,接着又给组装成了一体。
陆淮宁低头一看表,时间过去了十七秒。
这比他平时的速度慢了很多。
“是我今天车子开的不稳,路况太差了。”老周通过后视镜对陆淮宁抱歉地说。
陆淮宁唇角轻勾,嘴边泛起一丝微笑,他把抢放回腰间。不,不是路况不平,而是自己的心境不平。刚才那个姑娘的笑容真好看,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算了,想也没有用,连人家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以后人海茫茫,后会无期了。
“周叔,相亲会我一场都不想去了,全部给我推掉吧。”当加长版的凯迪拉克缓缓停稳后,车门一开陆淮宁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来,迈开大步朝着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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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睿瑶拿着药回到了家,却发现母亲没有厨房里。她来到了客厅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母亲和邻居陈阿姨谈话的声音。
“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克夫不克夫的说法,那都是封建迷信。你放心好了,有合适的男生,我肯定会给瑶瑶介绍的。”邻居陈阿姨是有名的热心肠,跟钟睿瑶的母亲关系一向亲密。而且,她的男人在部队上当政委,手上有不少的资源,当月老做媒人,在这一片儿都是出了名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瑶瑶都订婚四次了,没一次是个好结果。”说到这里,母亲开始了低泣。
现代社会里,人们对于命理风水的一套,早就抛之脑后了。所以,虽然早有算命先生说过,钟睿瑶命硬克夫,不是个福大名大的男人,没有办法镇压得住她。但这样的话,却没有人相信。
可在婚姻这条路上,钟睿瑶还真的就是走得非常不顺。先后订婚四次,未婚夫们或者是遇到车祸受伤,或者是生意亏本,而最离谱的一个是,未婚夫到泰国旅游了一圈,回国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人妖。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情节啊。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钟睿瑶还是单身一个人,连克四任夫婿的光荣事迹已经广为传播了。
母亲平日里当着钟睿瑶的面,也不敢提婚姻大事,只能暗中焦急,请别人帮忙给女儿介绍对象了。
“妈,我不嫁,我谁也不嫁。”钟睿瑶最不喜欢看到母亲低三下四地为了自己去求人,这比拿刀子捅她的心还疼。
邻居陈阿姨很是精明,看到这样的局面就赶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钟家。
“妈,你吃药。”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生硬了,顶撞了母亲,钟睿瑶有些后悔,开始尽量缓和气氛。
“我不吃药,早死早超生,我省得跟你操心一辈子。”钟睿瑶的妈妈把女儿递过来的药甩到了一边儿去,身子向里一扭,生起闷气。
钟睿瑶明白母亲的一片良苦用心,知道她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婚事。
可是,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到哪里能找到一个敢娶她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