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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天涯

2017-04-29 14:12:032756

第125章 横扫六合

雁凌峰道:“元昊正是德明之子,此人比之其祖辈父辈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沿着石阶继续向山顶进发,葛千寻言归正传,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方才说要让你做一件名扬四海之事,话已至此,老夫便直言不讳了,正是要借你之手,搅乱这场典礼。”

雁凌峰心生诧异,道:“晚辈如今一身伤痛,便是随意一名岛客,恐怕都难以应付……”

葛千寻笑道:“小友多虑了,老夫一见到你,心中便已筹划妥当。这人呐,命中若注定有非凡际遇,功名成就便可水到渠成。”他轻轻咳嗽几声,又道:“为了这次典礼,南海九宫门从中原抓来了五百人,这五百人中形形色色,有王孙贵富,也有市井之徒,总之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这些人被困在剑灵山主峰之下,等炸开山壁后,群贼便会驱赶他们向豁口中进发,用来试探机关,找到剑冢入口,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殉葬之物!”

雁凌峰震惊不已,这次典礼规模空前他早有预料,却想不到南海九宫门要用五百人当做马前卒、试刀石,着实惨绝人寰,令人发指,不禁握拳说道:“丧尽天良!竟用五百个活人当做祭品,这些海贼真是畜生不如!晚辈不求什么功名,前辈若有良策,能解救这五百人脱离险境,无论何事我都答应!”葛千寻朗声一笑,道:“小友,老夫答应让你做一件扬名立万之事,便是此事!”

雁凌峰幡然醒悟,急道:“晚辈必当尽力而为!”

葛千寻道:“那再好不过!咱们到了上玄天后,便能将山下情形一览无遗,到时老夫再告诉你如何行事,你只要听我吩咐,不但会保全这五百人性命,我还能送你们一同返回中原!”

雁凌峰见他筹划妥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禁心生疑惑,问道:“晚辈还有一事不明,前辈隐居此处,与世隔绝,不知您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葛千寻笑道:“看来小友不是冒失之人,问得好,其实这件事也是有人相求于我,这人的祖父和老夫是刎颈之交,正是当年紫竹军首领之一,名叫独孤去恶。”

雁凌峰诧异道:“前辈说这人的祖父是独孤去恶?敢问他可是千虫岛岛主独孤神木?”

葛千寻道:“不错,请我出手之人正是独孤神木。”

两人边说边行,沿着石阶盘转而上,不知行出了多远路程。葛千寻说道:“独孤神木还算是这几家后辈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些年他给老夫送了许多给养之物,不过老夫却不想让人察觉他与我尚有交往,以至牵连了他,因而鲜有联络。这次他飞鸽传书相告此事,老夫得知后也是万分愤慨,我墨家机关术当年对抗秦皇暴政,时过千年虽已没落,却怎可伤害无辜之人!”

雁凌峰连声称赞,又听葛千寻说道:“小友,老夫曾经也收过一名弟子,此人天资极高,世间罕见,不过他为人不像你这般,怀有一颗仁慈之心,因而我并未将墨家矩子和铸剑派掌门之位传授给他。这人是剑灵山掌教林秋水之子,当年入我门下,我便对他存有三分戒备,后来果真得知,他是受徐尘指派,想要窃取这山中墨家机关的图纸,以及独孤兄长在上玄天石壁上刻下的十魔剑法,终究被我逐出了剑冢!此人名叫陆云,后来应是去了中原,不知小友可曾听过他的下落?”

雁凌峰稍作思量,道:“前辈所说的陆云,应该就是陆元鼎。他来到中原后,经了尘禅师点化,更名为‘或禅’二字,这些年隐居于杭州,不曾听说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陆元鼎近日和南海九宫门有所瓜葛,不过是想送韩念雪来剑灵山探母,雁凌峰不愿节外生枝,提及这父女二人,因此点到为止。

葛千寻神色愀然,道:“不肖之徒,不提也罢!”沉吟片刻,又说道:“墨家矩子和铸剑派掌门之位,老夫本以为这世上再无传人,不过今日有幸遇到小友你,才知是天赐机缘,不可错过!”

雁凌峰惊愕不已,听其弦外之音,竟是要将这两大掌门的衣钵传于自己!且不说墨家道义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矩子之位尊崇无比,单说铸剑派虽然气数已尽,可从欧冶子传承至今,派中掌门皆应是铸剑高手,便是这位末代掌门葛千寻,也已铸成“紫竹”“玄邪”两柄宝剑,而他对铸剑之术只是略通皮毛,别说担当掌门之位,便是做入门弟子也自觉亵渎先贤。

雁凌峰连声否决,不敢稍存杂念。葛千寻却摆手说道:“小友别急着推却。老夫与你相识虽不足半日,但我一生阅人无数,看出你为人忠厚。虽然你未必深谙墨家道理,也不精通铸剑绝艺,不过只要你能将这两杆大旗接下,有一个星火传承,老夫便不算违背先师遗训,了却了平生心愿!”

雁凌峰见这位百岁老人情形激动,霎时间动了恻隐之心,可思前想后,依旧摇头说道:“我知道前辈一片苦心,不过晚辈有自知之明,这等重任,我实在不敢违心答应!”

葛千寻道:“这话也无可厚非,好,我不为难你,你也不必急着决断,等到了上玄天后,再做考虑。”

雁凌峰长舒一口气,跟在葛千寻身后继续前行,思虑却千回百转,喜忧参半。古洞中阴湿潮闷,他沿着石阶上行,越发觉得呼吸紧促,心如鹿撞,脚步也变得沉重。而葛千寻的步伐依旧轻盈,全然看不出已有百岁高龄。

不知过了多久,葛千寻说道:“小友,这里便是上玄天了,老夫领你开开眼界,看完之后,你再做决断。”

葛千寻将火把熄灭,脚下的石阶也已到了尽头,正连着一间石室。微薄的光线从石窗中照射进来,平添了几分生气。雁凌峰揉了揉双眼,见这方圆三丈有余的石室异常简陋,洞壁斑斑驳驳,嶙峋突兀,应是天然造就。

岩壁上镂出三个磨盘大小的石洞为窗,窗外雾霭朦胧,仿佛已入云端,这时雨过天晴,暖融融的雾色里透进稀疏日影,氤氲和睦,料想此刻已近傍晚时分,身周脚下正是一片晚霞。

雁凌峰吐纳几口,方觉神清气爽,目光一转,见对面洞壁下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有一只青铜方鼎,这鼎年代久远,左右双耳俱已磨损,鼎腹上的龙虎图纹也已模糊不清,四只鼎足牢牢嵌在石桌上,足下生根,狂风骤雨也难以撼动。

葛千寻径直朝这尊四足方鼎走去,道:“之所以取‘刺秦’二字为名,便是因为此处供奉着荆柯刺秦时所用的一柄断匕!”

雁凌峰按捺不住,疾步走去,但见鼎中盛满灰土,土中插着两段匕首,这匕首当中折断,合二为一应长一尺,只因年代久远,剑身之上生了一层墨青色锈迹,锋芒内敛。他心怀敬畏,颤声问道:“前辈是说,这便是荆轲刺秦皇时所用的匕首?”

葛千寻道:“正是。”目光牢牢盯在断匕上,心头涌上无限感慨,沉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当年燕丹勇士刺秦之举,诚然震铄古今!”

雁凌峰见他苍老的脸颊上神情矍铄,也被这激昂慷慨的气概所动,禁不住说道:“秦王暴政,天怒人怨,倘若那时图穷匕见,荆轲将嬴政刺死,千年青史会不会因此重写!”

葛千寻拂袖一笑,道:“天地固变,万法自然;分久合之,合久分之。世事更迭犹如潮起潮落,月盈月缺,并非一人、一事能改变,试想若无陈胜吴广、项羽刘邦之辈,秦皇暴政便能传至万世么?”

雁凌峰沉思片刻,默然不语。葛千寻转身说道:“当年铸剑派先辈历尽千辛万苦寻到这柄匕首,建成剑冢后取名刺秦,一者是出于对荆轲勇士的敬佩,其二便是因为我墨家对秦王暴政的反对!”随手一拍石桌旁的墙壁,触动机关暗格,墙壁上吱呀呀地闪出一扇石门,门中清风伴着微光射入,扑面而来,雁凌峰顿觉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