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掌教大殿内灯火通明，一高一矮两名在星月林执勤的长老将两位外门弟子的尸体放置在大殿地上，众人表情凝重。

姬天命罕见的皱起了眉头，历年的秋狩，选定的大都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区域，再加上可以带一名同伴，很少出现外门弟子殒命身死的情况。没想到今年秋狩不仅闹出了人命，一次还是两个人。

从长老口中得知，这两名弟子虽然都是寒门出身，但是资质挺不错，假以时日有机会冲击神府境，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陨落了。

姬天命右手轻轻覆到在其中一名外门弟子尸体的额头处，凝神感知片刻，陡然皱起了眉头。

似是想到什么，姬天命再度探查了另外一名弟子的额头，眉头皱的更深了。修炼者哪怕身死，一段时间内，神府当中仍然还会残留一部分原力，可是现在这两名弟子的神府当中一丝原力痕迹都没有留下。单从这点看，两人不像定星境的修炼者，跟普通人无异。

“他们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姬天命神情凝重的问道。

“回掌教问话，这两名弟子的尸体是一名叫秦牧云的外门弟子在星月湖边发现的，他是行至湖边发现尸体，这才激发穿云箭将正在执勤的我们召唤过去！”

一直缩在角落不声不响的冷小寒，听到秦牧云三个字之后，顿时一个机灵，竟然是这个家伙引燃的穿云箭，能够穿越山林来到星月湖边，为啥一点积分也没捞到手呢？这个笨蛋在山林当中流浪了一星期，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

“你们到了湖边，周围可有异状?”姬天命继续追问道。

鼠须的长老微微沉思，道：“确有异状，在星月湖周围，有大量魔兽无故身亡！我跟唐长老心生疑惑，还随手检查了几只低阶魔兽，这些死亡魔兽的共同点是神府之内的魔晶都不知去向。”

“什么？你亲眼所见？”姬天命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提高了一个声调。

“亲眼所见！”身量很高的唐长老也附和着点点头。

“你们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姬天命顾不上解释其他，几步窜出门外，在门口一跃而起，朝着星月湖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位一门掌教，姬天命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众长老何时见过掌教情绪如此激动，眼看掌教飞速离去，其余几人顿时围了上来。

“你们说星月湖的异状，是不是跟头天晚上的流星有关？”

“我也觉得是那枚流星的古怪，当时我正好当值，亲眼见到那颗巨大流行拖着尾焰划过天空，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

“魔兽晶核乃后天星力所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定是受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外力，才将晶核当中的星力吸收一空！”

“刚才我探查了一番两名身死弟子的神府，神府当中一丝原力印记也没留下，说不定还真就是你说的这回事！”

就在这时，唐长老一拍额头，道：“你说的猜测还真有可能，忘了叮嘱牧云跟另外那个小丫头了，两人就在星月湖附近活动，如果再遇见那恐怖的未知存在，恐有风险！”

听到唐长老提到牧云跟另外那个小丫头，一直在角落里的冷小寒心底莫名的抽紧，那个笨蛋不是独自一人进的星月林吗，怎么半路上又多出来一个小丫头？

鼠须长老安慰道：“秋狩已然结束，想必二人不会再呆太久，掌教大人已经赶过去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说这话时，鼠须长老记忆里那名面容青稚身材妖娆的女子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不自觉间呼吸都粗重了半分。

……

送走两名长老之后，牧云跟少女并没有急着离开，在小丫头的坚持下，两人在湖畔不远的位置挖了一个大坑，将月狼的尸体全都埋了进去，等到一切忙完天已经黑透了。

好在此刻不缺吃得，大大小小的野兽魔兽尸体应有尽有，牧云带着少女远离星月湖选了个山谷位置扎营，生起一堆明晃晃的篝火，没过多久营地当中就飘出了烤肉的香味。

此时林地当中寂静的可怕，牧云跟少女两人也被白天的见闻所感染，情绪很低落，吃了一点肉之后就安静下来。

牧云眼看少女心事重重，故意找话说道：“丫头，你有名字吗？要不然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少女不怎么感兴趣的抬了抬头，似是想到什么，从腰间的兽皮缝隙当中，掏出一枚黑不溜秋的小牌子。

牧云接过这枚牌子简单看了看，牌子只有鸡蛋大小，浑身黑不溜秋的，材质非金非木，像是一种骨头，边角位置因为长久的摩挲已经变得极为光滑，在牌子正中的位置，用古篆刻着一个心字。

“这是你从哪得来的？”牧云问道。

“听狼妈妈说捡到我时这枚牌子就带在身上，后来绳子磨断了，我就一直贴身带着！”少女仰望着漫天星辰，神情哀伤落寞。

“这是个心字！往后就叫你心儿吧！”牧云将骨牌还给少女，少女如同珍宝似的将骨牌放到兽皮衣服贴身的位置收好。

“心儿，心……儿”少女默念几遍，发音逐渐标准起来。

“你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少女想了半天，开始用双手一根根的数了起来，一边数，一边皱着眉头思考，过了好久功夫才算理清头绪。十根手指不够用，又将纤细的脚趾也算上，片刻过后说道：“我记不清年月，记事之后，山里的果子，我吃过十二回！”

牧云沉吟片刻，当时的娃娃，记事应该在一岁半到两岁左右，加上少女说的时间算年龄的话，大概跟牧云差不多，再过两个月，牧云过了生日之后就15岁了。

“你应该十三到十四岁左右，我再过两个月15岁，年纪比你大，所以往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就是我妹妹！”牧云小大人一般郑重其事的说道。

“哥哥！哥哥……”少女重复了几遍两个字的发音，悲伤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心儿有哥哥了！”少女紧紧抓着牧云的长袍衣角，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眉眼间凝聚不散的悲伤逐渐消散开来。

……

第二天一早，天玄山的山门前热闹异常。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山中的消遣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有点活动，所以杂役教习啥的大都异常关注，不等最终的榜单贴出来，放榜的校场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听说今年云公子的榜首，昨日一早的榜单上，云公子的积分已经到了1500多分，比第二名的慕青姑娘高了两百多分呢！”

“青阳王张家的张公子表现也非常不错！昨天的榜单上跟慕青姑娘只有几十分的差距，榜二的位置花落谁家尚不可知。”

“这些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不像某些沽名钓誉之辈，七天秋狩，竟然一分都没拿到，也算破了咱们天玄山的记录了！”

“你说的是秦牧云吧！听唐长老家的杂役说，这小子昨天用了穿云箭，唐长老跟季长劳在星月林中带回两名外门弟子的尸体！没拿到积分，想必是遇见什么特殊情况吧。毕竟是在决斗中打赢轩辕破的角色，总不至于连一只凶暴兔也抓不到！”

“切，决斗你我又没见过，捕风捉影的事情谁知道真相如何，秋狩用的可是宗门神器幻星镜，所有积分记录在案，哪怕踩死一只老鼠，只要它评得上积分，一分都不会漏掉！”

……

熊教习有些烦躁的待在榜单旁边的凉亭当中，接连三日，每天熊教习都会准时来看榜单，牧云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进了星月林竟然一分积分都没搞到，到昨天为止，依然是零积分。要知道云深别院当中，年纪最小战力最低尚未定命星的念薇，加起来也拿了三百多分呢。

片刻过后，一名执事拿着描金的红色榜单从山道间走了下来，围在旁边的众人一股脑的围了上来。熊教习没有挤进人群里，而是站直身体，微微眯起眼睛，榜单上写的蝇头小楷，字迹清清楚楚。

榜首张君弘1770分

榜二云海1625分

榜三慕青1560分

……

熊教习眯着眼睛不停在榜单当中寻觅，最终在榜单最底下的位置看到了秦牧云的名字。

榜五零三秦牧云0分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榜单里牧云名字后面醒目的鸭蛋之后，熊教习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秋狩进林子之后都做了什么，七天功夫竟然一分都没的，老子的脸都要丢光了！”

榜单贴出来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张公子在最后一天发力，赶超了原本稳坐榜首的云海，原本对榜单志在必得的几人，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差一点点排在了二十五名之外，与今年争夺内门弟子资格失之交臂。排在第二十五名的，正是在山中跟牧云有过交集的司马峰。

接下来的两日，陆续有外门弟子回到师门，经过一周的野外狩猎，回来的弟子跟仆从大多风尘仆仆满面风尘，查阅自己的榜单积分成绩之后，就到各自别院的教习报道，随后在家静养几天，等候所有弟子回到师门之后正式开始内门弟子的资质测试。

两日过后，除了牧云之外，所有外出参加秋狩的外门弟子，全都回到了宗门。按照宗门提前拟定的章程，今天是公布内门弟子预选名单跟发放排行榜奖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