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经脉当中原力膨胀到了极限,牧云停止吸纳阵法当中的星力,转而催动叠浪诀全力运转,一浪又一浪的原力潮汐在经脉当中循环往复,每运转一圈,体内的原力品质就凝实一分。等到体内原力总量恢复到之前数量水平时,原力的精纯程度已经再进一分。
整整半晚上的时间,牧云一直沉浸在凝练原力的修炼当中,妖星儿在一旁护法,直到修炼结束,妖星儿一直不曾离开。
随着一个又一个周天的不停循环,牧云体内的原力品质变得越来越高。妖星儿看在眼里,高兴在心头,只要原力能持续的提纯精炼,那早晚肯定会感知到节点屏障的存在,等到触摸到屏障之时,便是牧云一飞冲天之日。
就这样,牧云白天锻炼身法,晚上在师傅的护卫下使用聚星阵修炼,一连几日,经脉当中的原力储量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
此刻,天玄宗山门当中热闹了起来,十二年一次的星云大会无论是对宗门还是门内弟子,都事难得的盛事,很多下山行走的山门弟子最近几天相继回到师门,一时间山门当中冷清的宅院重新恢复人烟,整个宗门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
掌教殿内,姬天命正坐在主位正中,大殿之下,内门弟子分两列站立。
“此次星云大会,虽然妖星儿前辈看之不起,但是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认真对待,大会之前召集你们回来,正是为了此事!”姬天命侃侃而谈。
两列内门弟子年龄大小不一,神态性情各异,但是都有一个突出特点,那就是无论长幼修为高低,均气质不凡。
站在队列最前方的两人,分别为冷小寒跟另一名很少在山门中露面的青年男子。
这名青年男子一袭青衫,青衫之下身躯不甚粗~壮,甚至有几分单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眼睛,剑眉如刀切斧凿般锐利,星目炯炯有神。无论掌教姬天命说了什么,他的眼中丝毫没有波澜,如墨的瞳孔当中,仿佛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
“剑殇!此次星云大会,派你跟小寒出战,你可有把握?”姬天命目光落在青衫男子身上,眼神里满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身为这一代当中最为杰出的弟子,剑殇承载了太多长辈的期望,早在几年前就独自下山历练,如今归来,修为境界虽然没有提升,但是气势已经跟下山时判若两人。
剑殇微微躬身,说:“弟子自然全力以赴!”
在年轻一辈的内门弟子当中,剑殇是唯一跟小寒修为平分秋色的弟子,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修至定星境九星巅峰,距离神府境只差半步。也是内门弟子这一辈当中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原本下山历练,此次是接到师门的口信,特意回来参加星云大会的。
小寒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大师兄,说道:“此次我们为东道主,进入天书陵观碑的名额不需要依靠大会比拼就可获得,冒昧请问师尊,这次的比武是不是可以放些水,也好让其余宗门留几分颜面!”
听到小寒如此话语,两列弟子顿时哄笑起来,历届星云大会,天玄宗都是力压群雄,其中几届更是一人出战便将所有对手串了糖葫芦,如今大师兄归来,小寒修为也精进不少,突破指日可待,想要在比武当中拿一个名次,根本不是问题。
姬天命有些宠溺的看了一眼小寒,说道:“最近几年,玄月门跟碧云宫天才辈出,这一届星云大会想必不会如你所说般无趣。哪怕不用考虑观碑的名额,宗门也要保持执牛耳的姿态,所以比武之事,还是要定下心来认真面对,免得节外生枝,丢了宗门颜面。”
这时候大师兄剑殇也附和道:“听闻玄月门的楚新月跟碧云宫的云霄子也已经到了定星境的瓶颈,修为跟我等不相上下,师妹还是正经一些吧,到时候莫要输了比武,偷偷哭鼻子!”
眼看大师兄揶揄自己,冷小寒有些不满的剜了一眼自己的师兄,悠悠说道:“大师兄刚回来就欺负小寒……”
剑殇无所谓的耸耸肩,任凭师妹翻白眼球。
在队列当中,云海没有跟随其他弟子一起哄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另外一列当中一个身材削瘦的青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青年已经被杀死好多次了。不过那青年弟子似乎没有察觉到云海目光中的杀机,仍然如同标枪般站得笔直。
就在天玄宗内一片祥和忙碌的时候,赶在路上准备参加星云大会的众多宗门,也没有闲着。
星月林外,一队随行人员超过五十人的队伍正在路上扎营休息。
这个队伍当中,无论是杂役侍女还是宗门子弟,全都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衫,领头的一名长辈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面洁无须,月白色的长衫上,绣着碧水云峰,虽然赶路途中不得休整,仍然一副出尘的气息,仙风道骨一般,极为出尘。
他就是玄月门的门主,楚轩。
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名体态娇小的女子正皱着眉头看着杂役递来的饭食。因为赶路的关系,饭食粗鄙,让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她极为不满。这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间跟楚轩有些相像,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长开的关系,身材有些单薄。
“这是什么饭菜,新月不得下咽!”楚新月皱着眉头将饭碗推到一边,精致的眉眼当中笼罩着一层隐约戾气,兴趣缺缺。
楚轩有些溺爱的看着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女儿,柔声说道:“赶路途中,就不要计较了,等到拿了大会的榜首回来,爹爹带你去秦都,天下美食让你吃个够!”
楚新月听到大会几个字,总算来了几分兴致,说:“此番庄叔叔联名提议更改赛制规则,爹爹您是允了的,那天玄宗积威已久,此番又是东道主,想必过程不会那么容易!”
看到女儿有些疑惑的小脑袋,楚轩嘴角微翘,说:“正是因为他们主办,所以才有了这联名更改赛制的提议,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把聪明用到思考问题上,就不会一叶障目了!”
楚新月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说:“女儿懂了,此次天玄宗为东道主,不需要比武排名,依然可以得到观碑的资格!”
楚轩笑着点点头,目光在随行弟子当中瞟了一圈,目光在其中几名弟子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这几名弟子,都是今年入门的新秀,无论资质还是战力都远超同门。
早在几个月前,相熟的几个宗门就开始谋划此次星云大会,楚新月嘴里的庄叔叔正是碧云宫的掌教,此次由他牵头,联名提议更改赛制规则,除了原本的巅峰子弟对决之外,额外增加两场新入门子弟比武。综合三场比试,最后根据总分排出名次。
这项提议看起来牵扯不大,实际上等于变向的削弱了天玄宗这种巨无霸宗门的实力,新入门弟子受训时间短,更多的考量入门时候的资质要求,恰好碧云宫今年刚刚收了两名资质极为强大的弟子,所以庄步凡这才如此热衷于牵头此事。
其余宗门虽然知道庄步凡所图之事,但是更改赛制对所有人都有利,乐的见到天玄宗吃瘪,因此大多都是赞成的。
跟玄月门这种类似的交谈,在很多参加大会的宗门当中重复着,这星云大会虽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是进入天书陵观碑的名额确是实打实的好处,赛制规则的改变,让没有顶尖弟子的宗门也看到了一丝获胜的希望,所以众人谈及此事,都有些兴奋。
此刻天玄宗当中,已经陆续有各大宗门的人到达,为了组织此次星云大会,天玄宗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添置供客人休息的房舍以及建造比武用的擂台。
擂台之上,此刻正有两人在对峙。
两人在天玄宗当中都小有名气,其中一人为新进入门的弟子云海,另外一人,则是大殿之上他敌视的青年魏良仁。
魏良仁士族出身,家世勉强沾得上一点点贵族的边,成为内门弟子在山中学习两年,便下山从军,如今在军中已经升至都统,受到师门召唤,这才回山参加星云大会。
云海一袭锦缎华服,本就英武不凡的气质更加出尘,而站在他对面的魏良仁,则看起来削瘦结实不少。
“魏良仁,当日~你辱及云先祖,我云海跟你定下两年之约,如今我履约进了内门,今日就是咱们算总账的日子!”云海手中拿着一柄青金剑,尚未动手,气势已然巍峨。
魏良仁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世人皆知世上不仅有于缙云,还有海天云,当日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莫不是触碰到了你的痒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堂堂云家少爷,难道这点心胸气度都没有!”
魏良仁口中的海天云,是从于缙云家移出去转而依附于帝室妻族海天的云家,这段历史算是云家人的污点之一,很少有人会主动提及。
云海听到此番言语,鼻翼微动,已然动怒,心念一动,手中长剑便已经出鞘。
“云家跟皇族宫闱之事,轮不到你一个三流世家子弟妄下断言,今日我正式对你提出挑战!倘若你不敢应战,从我胯下爬过去,小爷就饶了你!”
说完之后,云海抬起右腿,踩在了擂台边缘的石栏上。
魏良仁皱了皱眉头,说:“既然你要战,那便试试你这两年有没有长进!三日之后就是星云大会,你我这次决斗便以决胜负为限!免得军爷伤了你,师尊再打我板子!”
话音刚落,魏良仁有些削瘦的身躯里,气势顿生,体内雄浑的原力催动起来之后,弱不禁风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久经阵仗的关系,气势当中生出一丝肃杀,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才会有的气势。
云海虽然为人嚣张刻薄,但是修炼从未懈怠,这些时日,已经将家传的攀云劲修至登堂入室,体内原力按照法门催动,体表隐隐有原力光芒显现。
这秘传功法攻防一体,刚刚催动起来已经显露不凡,魏良仁见到云海华服外外的微光之后微微动容,心底的轻视逐渐收敛起来。
“喝!”云海吐气发声,整个人拖拽着电光袭来,全速之下,身形化为一道虚影。
魏良仁眼睛微微眯起,心念一动,身形微闪右拳朝着云海轰了过去。
魏良仁年长云海两岁,年初就已经达到了定星境六重的修为,此刻云海刚刚突破定星境五重,所以他空手应敌,勉强也算公平。抛开两人矛盾不提,单单看行事风格,魏良仁这个家伙还算仁义中正,不屑于赚对方太多便宜。
砰地一声,魏良仁的拳头后发先至,一拳击在了云海的胸口位置。
这一击毫无花哨可言,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快跟狠,拳头击中云海的胸口之后,云海的护体原力微微一闪,中和了部分拳锋威力,饶是如此,他依然后退两步,胸中气血翻涌。
看到云海挨了一拳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魏良仁有些微微咋舌。寻常人挨上这么一拳头,恐怕十有八九会倒地失去再战之力,没想到云海如此皮糙肉厚,挨了一拳竟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还算有些进步,至少没有被军爷越拉越大!”魏良仁揉了揉拳头说道。
先机一失,云海心中大骇,对面的家伙虽然原力修为没有提升多少,但是临战对敌的经验却很是老道,毫无花哨的一拳,就让他后续的攻势化为泡影,其中的差距高下立判。
“休得张狂!吃我一剑!”云海重新催动体内原力,本就迅捷的速度再度快了半分。
只见青金剑上弧光一闪,一抹剑气划过魏良仁的衣衫。魏良仁已经完美预判到了对方的攻击,但是因为速度稍慢,还是没有完全避开。
扑哧一声,青衫衣角轻飘飘的落下来,魏良仁的袍子被切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