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书皮上原本灰扑扑的字体似是从沉睡当中苏醒一般,慢慢闪现出朦胧的亮光,光线亮度越来愈强,片刻功夫,命运这两个字的笔画底部变得梦幻般迷离起来。
见到如此异状,青衫老者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本书在他手里已经保存了几十年,期间偶尔没事的时候也会拿出来摩挲一番,但是从未遇见过今日这等景象。
就在书皮名字亮起来之后,牧云的神识当中突然闪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牧云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整个人的意识分成两个部分,主体意识依然清醒,但是潜意识当中,多了一个几乎不受主意识控制的存在,不停召唤着牧云走到前去,将那本书打开。
受到这冥冥之中存在的影响,牧云有些烦乱,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牧云一咬牙,步履稳定的走到命运之书面前。
随着牧云的靠近,命运二字上闪现的光华越来越亮,当牧云双手附上命运之书的书页之后,整本书顿时亮了起来。
似是感受到了牧云的存在,厚厚的命运之书自动从当中位置打开,随后整个大厅当中,充满了让人目眩迷离的色彩斑块。几乎眨眼间,大厅就全都变成了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牧云只觉得面前的色彩斑块突然一闪,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就在此时,命运之书书腹位置一片华光从中飞出,毫无阻碍的渗入到牧云的额头神府当中。
牧云只觉得面前华光一闪,随后额头微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神府当中似的。
想到这里,牧云急忙催动神识进行内视,片刻过后,神识探入神府,在神府居中的位置,发现了一枚造型古拙的命运之书投影。
这投影除了大小不一样之外,跟命运之书一模一样,此刻正悬浮在神府空间当中,不停的旋转。
再看牧云手中的那本命运之书,仿佛瞬间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冲刷似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眨眼间变成了一小堆青黑色的灰尘。
“成功了,老天有眼!真的成功了!”青衫老者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如同见识过神迹似的脸上满是满足跟虔诚。
牧云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问道:“老爷爷,那本书怎么坏掉了!在我的神府当中,好像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投影印记!”
老者摇摇头,面容慈祥的说道:“命运之书不曾毁坏,只是恢复了本相而已,如今印记寄存于你的神府当中,当你的修为够高,终会恢复成物质状态。”
牧云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理解老者的解释,正想着继续开口问呢,老者继续说道:“这命运之书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懂,既然它认你为主,本身就代表了命运本身的意志,你只需守住本心行事便可,无需太过在意!”
“奥!”牧云再度挠了挠头。
“另外,此事为你我秘密,休要让第三人知道!”老者继续叮嘱道。
“弟子知晓了!”牧云点点头,若有所思。
老者在书架上翻了片刻,从中取出几本泛黄的古书递给牧云。
“既然你对观星一脉感兴趣,这几本书送你当做见面礼!我累了,要休息一会……”青衣老者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
“牧云这就告退!”牧云双手接过书籍,随后恭敬的行礼退出了房间。
见到牧云离开,青衫老者强撑着的精神顿时萎靡起来。
“命运一途,无从揣摩,老头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替你斩断最后一丝命运连线!”
青衫老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口中念念有词,来到大厅的内间从柜子当中取出一套湛蓝色镶嵌无数宝石的锦缎华服换上,随意的盘坐在床榻上,呼吸越来越浅,片刻功夫没了声息。
外间大厅当中,噗通一声,悬在半空当中的星球模型一瞬间坠地,房外听到声响的杂役推门进来,片刻之后发现了已经驾鹤的老者。
“来人啊!宋监宗驾鹤了!”牧云刚刚走出院子不等走远,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了杂役大呼小叫的声音。
宋监宗乃是钦天监的最高执掌者,虽然平日里不问世事深居简出,但是其威望远胜主事的袁监正,他驾鹤辞世,整个钦天监当中顿时乱作一团。
等到牧云重新回到后院大厅的之后,大厅当中已经站满了人,牧云努力往前看了一眼,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身穿华服的老爷爷,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泛黄古书。
作为帝国最为特殊的部门,钦天监监宗的地位在帝国当中举足轻重,很快,消息送进皇宫,半个咸阳城都忙碌起来。杂役跟晚辈均极为忙碌,但是身为客人的宗门众人,却什么都不能插手帮忙,牧云尝试几次最终均被驳回,好生无奈。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书陵开陵的日子,长老带领众多选拨出来的弟子离开钦天监,直奔天书陵。
一路上,牧云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事情,青衣老者的死给了牧云很大的触动,原来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眨眼间功夫,已经阴阳两隔。
见到牧云一路上情绪低落,师姐冷小寒很快凑了上来。
“师弟,可是有烦心事?跟小寒说说,指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
牧云有些勉强的咧咧嘴,说:“牧云没事,只是因宋老的死,心中有所感悟而已,过一会就好了!”
见到牧云提到宋监宗,冷小寒脸上的担忧消失大半,开导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有所触动,那就莫要荒废光阴!”
牧云本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师姐,但是话到嘴边,想到老者的叮嘱,顿时停了下来。
命运之事,所牵扯的事情太过繁杂,既然老者特意叮嘱了一番,自然就有其用意,如今斯人已逝,牧云决定遵守约定,保守这个秘密。
从钦天监,到天书陵,足足间隔大半个咸阳城,一行人早上出发,临近晌午,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此刻,在后山山脚下的位置,已经有不少杂役在恭候着了。为了这次进陵观碑,帝国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哪怕是外围后勤人员,也都充裕的不像话,一名弟子均摊足足可以分到十名杂役,规格之高,远超众人的想象。
众人吃过午饭之后,沐浴更衣,焚香祭天,在负责进陵事宜的管事指引下,大家来到了天书陵的硕大山门前。
此刻,在巨型山门的面前,一个巨型的法阵已经彻底布置完成,整个法阵由各色顶级能量晶石布置而成,阵法节点当中随便取出一枚晶石都价值连城,而这样的石头,足足有近百枚。
大阵本已经布置妥当,突然,来了几个管事打扮的陌生人,这陌生人取出一枚淡金色的腰牌,跟当值的管事交谈了一番,随后,从袖子当中取出几块比阵法当中所用晶石更加上乘的宝石递了过去。
当值的管事接过宝石,很痛快的用更高品质的宝石替换下了原本的存在,换下来的宝石被他偷偷收进了衣袖当中。
确认无误之后,工作人员启动阵法激活程序,随后山门前的大阵开始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天书陵山门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上,突然微微闪过一丝能量波动,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随后在波动的位置上,出现一座薄膜般的传送门。
虽然目光无法看透,但是在天书陵的范围内,其实是有一个巨大的封锁阵法的,现在布置的阵法,等于在原本密不透风的阵法封锁区域内,强行开启了一个临时的门口。
传送门开启,众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挨个穿越传送门,牧云因为路上兴致不高,所以排在队伍的末尾,等到前面众人全都通过之后,这才缓缓通过了传送门。
十五个名额,随着牧云的进入,全部消耗一空,但是领域上的传送门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继续保持。
过了几息功夫,一名一洗白袍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传送门的门口,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一转身,也冲进了天书陵的山门之内。
牧云迈进传送门之后,只觉得如同穿过了一层粘稠凝滞的奇异空间一般,等到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天书陵的领域之内。
天书陵又叫龙陵,乃是历代帝国国王的长眠之所,陵墓建在山腹当中,而牧云等人,来到的,是山峰之上。进门用的传送法阵落点随机,所以众人进门之后并不是挨在一起,牧云进门之后所处的位置,在半山腰上,隔着最近的一座天碑,只有不足三十丈远。
在进陵之前,带队长老已经跟众人讲解了天书陵内的基本情况,整个天书峰上,足足有三十六片天碑,进门弟子最多可以在山上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感知观摩天碑,就是诸位弟子,最该做的事情。
天碑没有顺序,所携带的内容也不连贯,能够从中看出什么,全靠个人的悟性,哪怕是同一面天碑,各人的收获也大不相同,很多时候更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在这天书陵中观碑最多可以呆半月的时间,每隔一小段距离,山道边就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木屋,木屋当中饮水,大米,青菜肉食,一应俱全,容纳一人暂时居住不成问题。
牧云所处的位置不错,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木屋,木屋上挂着锁,钥匙也在旁边,由此可见并无旁人居住。
牧云挪动几步,来到木屋当中,用门口悬挂着的钥匙打开房门,简单查验了下基础生活必需品齐全之后,这才钗好大门,收起钥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天碑走过去。
所谓天碑,其实并不是规整的石碑,只是片状的陨石碎片而已,这些天碑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底座部位都如剑一般刺入山石之中,伫立的异常牢固。
牧云走到天碑的跟前,简单的打量了一番传说中的存在。
这块天碑呈长方形,高两丈,宽七尺有余,右面边角位置有一大块破损,破损处的岩石截面异常锋锐如同刀刃一般。
天碑材质极为特殊,非金非木,非土非石,牧云简单摩挲几把,指尖传来一种滞涩的触感。微微敲一下,传来嗡嗡的声响,极为低沉。
在天碑其中一侧,布满纵横交错的奇异纹路,这些纹路不似后天刻画,更像是自然形成一般,卷曲盘旋,勾连重叠,密密麻麻的纹路铺满整面天碑,也不知其含义如何。
见到其上纹路的第一眼,牧云感觉这纹路跟炼阵有些类似,但是端详片刻之后,却发现不是那回事儿,法阵的制作有迹可循,某些细节位置处的收尾跟转折部分都有相对固定的格式,可是面前这碑上的纹路,完全无迹可寻,根本就没有一处重复的地方。
牧云性格本就喜欢钻研,短时间没有看出端倪来,更是激发了其好胜之心,简单打扫一下地上,片刻后盘坐下来。
这一座,就是半天时间,此时已经是寒冬时节,山上寒风凛冽,但是牧云盘坐在那里丝毫不觉辛苦,等到回过神来,太阳西斜,天已经快要黑了。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牧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天碑的纹路当中,但是一直到回过神来,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不止牧云没有头绪,其余众弟子,同样如此。
哪怕其中几位得到过长辈经验的弟子,依照前辈传下来的的思路参悟天碑,依然进度缓慢。
很多事儿,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跟自己亲自身体力行的去做,完全是两码事,一直到天黑,众人均一无所获。
第一天进山,众人均斗志十足,也顾不上吃晚饭,简单休息之后,晚上仍然彻夜观碑。
在前辈口中传下来的的异常神异的天碑,真摆在众人面前,神异之处丝毫不显,牧云盯着其上各种线条盯得久了,反倒感觉神识异常的疲惫,不知不觉间,竟然端坐在那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