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蹿到雨地里,紧接着外面就是一声炸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下意识地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唯恐遭到雷击。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窝棚里面传来擦的一声,紧接着一团红色的花苗冒了出来。
火苗照亮下,那张脸再次显露出来,看得我心里就是一揪。
然后我看到那只擎着火苗地手,慢慢凑到那张脸前面,接着就听吧嗒一声,一抹鬼火一样的亮光,在那张脸的前面亮了起来。
那一声吧嗒声响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人在抽烟的时候发出的特殊的声音!
窝棚里的那张脸居然在抽烟!
我怦怦乱跳的心总算是稍稍停了下来,能抽烟的就一定不是鬼,窝棚里的应该是个人。
接着那抹亮光的亮度忽然增强了一下,借着那萤火一样的亮光,我终于看清楚,在窝棚的更里面蹲着一个人,此时正在抽着烟袋锅。
外面又是一道霹雳,随后磨盘一样的滚雷声,轰隆隆的就响了起来。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这种天气,最忌讳在外面乱跑,一个不走运就会被雷劈死。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钻回到窝棚里面去。
里面那张脸虽然可怖,但好歹还是个人,但外面的打雷闪电就不一样了,有道是水火无情,像我这么乱跑,很容易被雷击到。
不过我对那张脸的芥蒂很深,虽然钻了回去,人也待在最外沿的地方,一旦都什么不对劲儿,我能第一时间蹿出去。
现在我已经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自打钻进窝棚后,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白眼老头,防着他会有什么举动。
烟袋锅的火光一闪,我就看到他那双白惨惨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而且看样子,好像是朝我这边转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冲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眼老头忽然开口说话了:“你不用着急,其实你死在外面跟死在家里的区别不大。”
我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就跟浑身打了冷冻剂似的,一股寒彻心扉的感觉从脚底涌了上来。
白眼老头的话一下子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整个人瞬间就惊怔了,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短暂的惊呆后,我的脑子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个白眼老头不是一般人,不然的话不会一语中的。
我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救命的一个机会。既然这个白眼老头子知道我遭遇了什么,说不定就有法子破解。
此刻我忽然觉得这个恐怖的白眼老头,不像刚才那么骇人了。于是就稍微往里靠近了一下。
可是往前一靠,我就闻到一股子香灰的味道。
那种祭祀死人时候烧的香。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这种味道我曾经在那个女人的身上闻到过,在那盘子爬满了蛆虫的肉上闻到过。
现在,这个白眼老头身上也是这种味道,那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刚刚落下来的一颗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再也不敢向前挪了。
那白眼老头好像没意识到我的反常,跟我说:“你一个活人,身上却有一股子死人味儿,你一定是别鬼缠了。”
他的话刚说完,外面又是一声滚雷响。
我完全被这话给震慑住了,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分不清这个白眼老头到底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然后白眼老头告诉我,他不死一般人,像我这种见鬼的情况,他能救。
我分不清这个诡异的白眼老头是人还是鬼,但他的话我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于是我几乎下意识地脱口问出:“怎么救?”
随后那个白眼老头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木剑,告诉我,无论什么东西缠着我,只要把这个插进去,就能救我的命。
那东西只有一尺来长,看不出什么出奇,但我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白眼老头把木剑递给我之后,就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今晚就解决,因为我的命相显示,活不到天亮。
我听的心里怦怦乱跳,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白眼老头不言声。
我问他,“为什么要帮助我。”
白眼老头还是不出声。
他那张跟鬼一样的脸,又陷入泥雕似的沉默。
我拿着那把短木剑,并没有立即回去。
这个老头子太诡异了,我有点信不过他,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子死人一样香灰味儿,更让人不放心。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雨停云散,露出了天上的星星。这会儿天也黑到了极致。
我知道这是一整夜里最黑的那会儿,过了这段时间,天就该亮了。
这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白眼老头跟我说过的话,我只能再活这一晚了,只要天一亮,我的寿限可能就到头了。
我想再去问问那个老头,可是他蹲在哪儿,好像泥雕一样一动不动了,而且也没再搭理我的意思,
显然是一副让我听天由命的架势。
我想了想,觉得这老头应该没害我的意思,于是一咬牙,决定相信他一回。
我把木剑往怀里一揣,就钻出了窝棚。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心里又开始犯嘀咕,多少就有点胆怯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开门就闪了出来。
她看见我回来,脸上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拽去。
我硬着头皮进了屋。
那个女人跟我说以为我害怕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跟她说,“我想通了,只要你真心跟我过,我就不在乎她跟李富贵离过婚。”
这个理由听荒唐的,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可是那个女人听完之后竟然信了,而且还满脸的欢喜,说话间就要给我热一热饭菜。
我一听饭菜,就想起了刚才那盘爬满了蛆虫的肉来,嗓子眼儿里就直发痒。
我连忙阻止了她,说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很累了,赶紧休息吧。
我把被李富贵砸坏的床收拾了一下,铺上被褥告诉她可以休息了。
其实这会儿屋子里已经被李富贵那伙人折腾的乱套了,可是这个女人由始至终,都没提过这件事,好像对这些都视而不见一样。
没有哪个正常女人,面对被人砸得稀巴烂的屋子,会是这种表现。
这更加深了我对她的怀疑,现在我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白眼老头的话,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个鬼!
躺在床上,那个女人直往我身上蹭。看样子还想跟我亲热。
但是我一想起刚才,她把那块爬满了蛆虫的肉放在嘴里咀嚼的情景,我的胃里就往外冒酸水。
我借口太累了,就拒绝了她。
那个女人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睡了。
我悄悄摸了摸揣在怀里的木剑,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黑了。而且我已经朦朦胧胧地听到了鸡叫。
天马上就要亮了,如果我真的活不过今晚,这恐怕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决定豁出去了,一咬牙就抽出了那把木剑,冲着那个女人的后背就扎了过去。
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就听扑的一声闷响,木剑齐根没进了那个女人的后背。
眼见得手,我整个人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几步就蹿到了门口。
那个女人挨了我一木剑之后,一声都没吭,缓缓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盯着我,脸上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那个女人最后跟我说:“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可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不相信我。”
说完这话,几秒钟后就死了。
看着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整个人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天很快就亮了,当第一缕光照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我就看到那个女人脸上出现了一块块青色的尸斑。
那些尸斑好像感染了一样,迅速地蔓延到了身上。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个女人就包裹在了一片青色的尸斑里。
那个情形看上去,她根本就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