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她什么也没做,而是给那个男人使了个颜色,两人都站在了我背后,看样子是和我耗上了。
“冷静,冷静!”
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我背后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他们不会杀了我吧?我招谁惹谁了我这几天也不知道和谁犯冲怎么这么倒霉,妈的,以后老子再也不干这刻碑的破事了,老子就算是去搬砖也打死不做这事了。
“呼……”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不停颤抖的双手,假装不经意间眼里进了沙子,抬手揉揉眼睛,赶忙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了。
这时候,那两人也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压住心底的恐惧,转过头假装不好意思挠挠头的笑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两位道长,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却为了几块钱就把你们凉这里了,实在是该死。”
那两人对视一眼,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却未至眼底。我有些害怕,他们不会就这么把我咔嚓了吧,老天爷不要玩我啊我还没活够啊。
只见那女的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道:“既然这样,那你便去忙吧,农村人生活不容易,我们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告辞。”
“道长说的这是哪的话,你救了我的命,别说这点小钱,就算是十万百万我也宁可不要。”我陪着笑,一脸谄媚。
那女的笑了笑没在搭话,看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眼神意味不明,然后两人就抬脚不紧不慢的走了。
知道他们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我回了屋里径直走到后院,在那堆废物里找到那老头的墓碑,看到上面的名字被我化烂了,心里又是一阵庆幸。
“老头啊老头,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那两个不明来历的道士啊。虽然那两人走了,但是我有种直觉他们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的。你在天之灵可要保护我啊。阿弥陀佛。”
我摸着被我化破的字迹在老头的墓碑前自言自语了一番,心底一阵发苦,甩甩头我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默默地在心底祈祷,然后又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做完这些之后,我打起精神又重新为老头刻了张新墓碑,伪装了一番,又找来一堆杂草掩盖着,只要不是非常仔细地看,我相信没人知道那是块墓碑。就这样,天慢慢黑了。
吃过晚饭后,我累得虚脱了,无力的倒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虽然我很累,但是我却莫名的睡不着觉,心里一阵发慌。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亮,透过窗子照进来黑暗的屋里都有些明亮了起来,这听起来似乎很有意境,挺有诗意,但是我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心寒。
老话说左眼皮跳好事到,右眼皮跳霉运连。而我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直觉告诉我今晚肯定不太平。
果然,不一会儿,我的直觉就应验了。
突然一阵风吹起了,原本我还没多大在意,可是紧接着风越吹越大,我那破败不堪的窗户就那么被吹的“哐当”一声吹开了,顿时间屋子里狂风大作,一时间各种东西倒地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
我吓得一时失神,一个翻身摔下了硬板床。
顿时我就清醒了,我哆嗦着搓搓手,走到窗户边想要伸手关上窗户,这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啊。”
我顿时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差点一个酿仓摔到。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我强忍住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往窗外看了一眼。
“啊!”这声惨叫是我的,我使劲掐了掐大腿,顿时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然而我却感觉不到痛,我的脑袋现在一阵空白。觉得两腿抖颤得厉害,手也抓不住了。
原本明亮的月亮已经不见了,厚重的乌云密布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地。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一堆堆的鬼影蹒跚着朝我的院子走来。
在那小路旁原本高大茂密的樟树像是突然变成了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那粗大的树枝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麻绳,被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
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在那颗树下,一个人影默默地站着,头颅上黏附着黑色潮湿的长发。尸体是女的。学生。身上穿着很普通的校服,除了脚上一双红色的女鞋特别惊心动魄。
那红鞋非常旧,暗沉的红色上面有着斑驳的纹路和一块一块磨得赤露的皮色。
我呆滞的看着那些的人影,那些惨叫着又带着诡异笑容的冤魂,那恶毒的眼睛让我从灵魂里升起一股彻底的寒意来,外面阴风阵阵,我的心凉到了极点,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我脚脖子一抖,他会是谁呢?
那个人影一晃一晃的走进,我瞪大眼睛要想把他好的更清楚,终于我看清了那个人影——那是今天早上还找我索命的蔡英!!
“啊!!!”
我顿时惨叫一声,极度的恐惧让我脑袋一阵晕眩,我颤抖的想要向后退,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个酿仓就摔倒在地上,脑袋也不知道磕碰到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天上好多星星在转,下一秒我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是被饿醒的,昨天一天因为那两个道士的事心里发慌所以没有食欲,而现在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甩甩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是那两个道士做的,他们知道我没有对他们说实话所以想要给我颜色看看,昨天他们就对我起了杀心了,这种事他们绝对做的出来。
“娘的,老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处招惹麻烦。估计那两个臭道士肯定不会放过我,今天这家里是不能住了,我去村长家蹭蹭房子。”
我骂骂咧咧的走到厨房里,拿了些吃的出来胡乱吃了一通,然后就直奔村长家。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村长家的门竟然是锁着的,我一懵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娃子你杵着在那里做啥呢?村长他家里的亲戚住院了,他去看亲戚了。”村头的王大婶挑着一桶水过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村长…村长不在家?他去看亲戚了”我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看着王大婶。
“是啊,婶子骗你作甚?”王大婶肯定的点点头。
难道是天要忘我……
我木然的往家里走,脑袋里一阵空白,只有昨天晚上那冤魂在萦绕,哭着的,爬着的,少了腿的,满脸腐烂的………
我颤悠悠的回到家,找来一把锤子把所有的窗户都钉的严严实实,破门也加护几层。我不想死,所以我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即使这是徒劳。
转眼天黑了,我找来一团棉花堵住耳朵,然后往被子里一躺扯起被子牢牢的捂着脑袋。
深夜,凄厉的惨叫声猛地响起,似乎要撕破苍穹。阴风大作,即使我把窗户订了几层,也似乎挡不住那冤魂的唳气。没过一会儿,我以为至少能挡住一两小时的加强版窗户“哐当”一声被风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