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就在东方雅尖叫的同时，陈竹也倒下撞在旁边的实验台上，砸在了解剖开来的残肢之中。

东方雅斜眼扫了一眼倒地的陈竹，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继而眼睛变得更加明亮，绝美的脸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丝甜美的笑容。静静的凝视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的佛里昂，东方雅朱唇轻启，“我所信奉的，不是上帝也不是恶魔；我所希望的，不是同化也不是差异；我所在乎的，不是痛苦也不是极乐；我所追求的，不是完美也不是不朽……独立、自主、公平、正义赋予我最强大的心，让上帝与恶魔的信仰，都在我的面前止步！我的眼看到的，就是你们看到的；我心里想的，就是你们心中所想……我感觉到你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绝望与迷茫。看着我的眼，看仔细，你们会从中找到纯洁的安宁……”

‘噗通’，‘噗通’，东方雅的话才说了一半，佛里昂的两名住手已经先后步了东方雅两名助理的后尘，歪倒在佛里昂的身后。原本神色疯狂的佛里昂眼中，也多了一丝恐惧，一丝绝望。

东方雅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变化，依旧平静的看着前方的佛里昂，声音变得愈发甜美温柔，“追求内心最深处的纯净，感受毫无痛苦的解脱，心之所向，意之所向。从出生到死亡，黑暗的恐惧，一点点笼罩我们的内心，就连清晨海平面的那缕晨光，也照不亮我们日渐浑浊的心灵，唯有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纯洁，一如既往，让我们在狂风暴雨的绝望之中，感受无声无息的静谧与安宁……”

这一次，后退的变成了佛里昂，佛里昂退后一步，东方雅就前进一步，她的神色极为宁静，声音也变得波澜不兴，“我们的理想，会因为死亡而破碎；我们的信仰，会被死神所摧毁；我的追求，会在绝望之中化作泡影；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在闭上双眼的瞬间消失殆尽……来，闭上你的眼，凝视你内心深处，你会感受到空前的极乐，那不是天堂，也不是净土，而是我们内心深处最初的纯洁。天地会毁灭，信仰会崩溃，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纯洁，与世长存！……”

佛里昂退得越来越快，东方雅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声音却愈发宁静，佛里昂的神色也愈发绝望。

‘砰’！突然间，正在后退的佛里昂后背撞在一个试验台上，身体仰后就倒，双手按在了一具解剖开来的尸体上。因为后退方向的原因，佛里昂手按到的尸体，正好是先前那两名助理所解剖的那具鲜血淋漓的绝美女尸。

东方雅见状，声音突然变得激烈高昂起来，“尚未安息的灵魂啊，感受你内心最深处的纯洁，聚集将散的残念，鼓起求生的勇气，睁开你的双眼，看清你的仇人面孔，吸收走他内心的纯洁的执念，让他感受疯狂的绝望与死亡的恐惧！”

“啊——”本来已经快被解剖到胸腔的女尸，仿佛听到了东方雅的召唤，原本就圆睁的双眼，突然焕发出一丝神采，紧闭的小嘴也猛地张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按到女尸的佛里昂，被尖叫吓得一个哆嗦，手不自觉的就松了开来，然而就在他松开瞬间，两只冰凉的手臂，陡然抱住了他苍老的脖子。

女尸紧紧的抱住佛里昂，已经失去血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你告诉我，只要我听你的话，我的人体研究学成绩就会变成这学校最好的，期末考试就能拿满分。你让我跟你来实验室，告诉我只要进入这里，我就能感受到人生的极乐，就能实现我梦寐以求的理想，变得名扬美国！佛里昂教授，看着我的眼，抚摸我的脸，用你的温度来告诉我，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告诉我！你没有骗我！没有骗我！……”

女尸的尖叫越来越尖锐，刺耳的声音将实验室的玻璃器皿也震得轰隆隆只响，佛里昂的耳朵中，更是隐隐流出一丝血迹。

被女尸抱着尖叫虽然恐怖，佛里昂却是一直死死盯着东方雅，眼中的恐惧与绝望之色越来越浓，突然间，佛里昂发出一声怒吼，挣脱抱住他的女尸猛地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东方雅大声吼起来，“该死的，你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你是死神的使者，你用该死的巫术，召唤了毁灭的力量，你会被天地所不容的！”

佛里昂才吼出几句话，又被身后的女尸死死的抱住，勒住了脖子，几近窒息。东方雅速度变缓，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着佛里昂走过去，声音再次变得平静起来，“佛里昂老院士，我不是恶魔，也没有使用巫术，我只是用我强大的精神力，唤醒了她尚未散去的执念！是你这个老恶魔，用恶毒的谎言，欺骗了你身后那个纯洁的少女，让她成为了你研究的牺牲品。是你破坏了她纯洁的梦想，让她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始终一息尚存，哪怕被解剖成为了残肢断体，也绝不愿意死去！你能占据她的身体，毁灭她的理想，却毁不掉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纯洁，毁不掉她那充满期待的心和复仇的执念。是你的靠近，让她感觉到了最后的希望，只要你还活着，她就不会彻底的死去！不光是她，外面的储藏室的那些躯体也是如此，他们被你浸泡在保鲜的液体里，每天都在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你，虽然你听不到，你的内心却能无时不刻的感受到恐惧。”

东方雅说着走到被女尸抱住的佛里昂眼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佛里昂，“佛里昂，虽然我不知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你的精神力变得空前强大，但是那些无法毁灭的纯洁执念，却在无时无刻的侵蚀着你的内心，所以不管你多强大，你都注定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的眼里，只有纯洁，我的内心没有恐惧，而你的眼里，只有黑暗，你的内心充满绝望！”

“不，这不可能！”佛里昂再次挣脱女尸的手臂，猛地站起身来对视着东方雅，“我吸收了无数人的知识和记忆，才成就了今天的自己，你不可能比我的精神力更强大，也不可能抵御我聚集了上百人的精神咒怨！不，我绝不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能比我的学识更丰富！你杀过人，一定杀过很多人，吸收了更多的知识和记忆，才能抵御我的咒怨，发出让死者都复活的诅咒！你才是魔鬼，你就是魔鬼，你是真正的魔鬼！就算你今天从我手里逃脱，总有一天你也真正的会死在无尽的绝望与恐惧之中！”

“收起你的无聊把戏吧！”东方雅微微摇头，“你觉得你所谓的诅咒，能够让一名心理学专家陷入绝望的恐慌么？所谓的精神攻击，不过是深度的催眠术罢了！你利用高科技和变态的手段，将近百人的怨念聚集到你的脑海，形成的咒怨，也不过是能暂时影响到眼前的人而已。想要发出如同死神一般诅咒，你还差得太远了！我心灵干净，问心无愧，连西方最强大的异能者死神的咒怨都能抵挡，更何况你那糊弄人的儿戏？”

东方雅说完，错开佛里昂绝望而疯狂的眼神，将目光转向那具双目渐渐失去神采的女尸，声音再次变得温柔起来，“来，感受内心深处的执念吧，聚集起你的余力，完成你生前没能完成的任务，毁掉这个占据了你的身体，破灭了你的理想的人渣，寻求内心最深处的安宁吧！”

“啊！”佛里昂身后的女尸，再次发出最尖锐叫声，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了佛里昂的脖子，这一次女尸的手臂，完全不像之前几次那么温柔，而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聚集了所有执念的女尸，力气甚至比生前更为强大，很快就勒得佛里昂缓不过气来。

东方雅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神色平静的凝视着女尸圆睁的双目，左脚轻轻的敲打着地面，有节奏的声音如同奏响着死神交响曲。

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的佛里昂死死瞪着东方雅，双手拼命的拉扯着脖子上手臂，却越发显得无力。

“不！”突然间，本来已经快要被勒断气的佛里昂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东方雅，“好你个死丫头，好强大精神力，我差点着了你的道！她已经死了，不管多强大的人，都不可能唤醒已经咽气的人。如果不是你提起西方最强大异能者死神，我可能都还反应不过来，好！很好！你居然可以利用强大的精神气场制造幻觉，如此完美躯体，如此强大精神力。将你研究透彻，一定能让我实现理想，甚至还可以重返青春！虽然我不信奉上帝，我也要感谢那该死的上帝，将如此完美的试验品，送到我的眼前。”

看着眼前神情恢复平静却依旧疯狂的佛里昂，东方雅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