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你为了力量选择抛弃了自己的弟弟。”

“现在的你又为了还债把这份力量分给了其他人。”

“卡尔•海森堡，你就是个懦夫。”

男人慢悠悠地说着，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喙的事实，一字一句如同软刀子刺进卡尔的心窝里。

“够了！”

“前辈不是卡尔的父亲吗？”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说这么恶毒的话呢？”

孙思邈忍不住为卡尔辩护。

“嗯？”

男人眉头一皱，眼神微变。他转过头，眼睛正好与孙思邈一双怒目对上。男人的瞳色骤然变白，孙思邈看到了一双与卡尔相同的月之眼。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山岳一般压在孙思邈的身上，孙思邈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似有支离破散的势头。孙思邈强打精神，抵抗着来着男人的气势。孙思邈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能示弱，无论如何也要抵抗住他的气势。

古耶的手几次欲抬起，都又悄悄放下，他的实力与男人本身不分伯仲，只要他一出手必然能帮助孙思邈脱离窘境。但他看到孙思邈眼中火焰，他一定很想维护自己的朋友吧。古耶摇了摇头，希望这个小伙子能够多抵抗一会儿，多抵抗一会儿就能在这个圣使级别的顶级魔法师面前多一份尊严。不过，古耶也悄悄通灵，凝聚了足够的元素力量，一旦事情有变，他一定果断出手，不仅仅是因为孙思邈双S的妖孽天赋，更是因为他打心底也很喜欢这个东方的小伙子。

“咦？”男人心中纳罕，看孙思邈身上气息不过就是初窥门径的入门魔法师，竟然能抵抗自己的精神威压。此时的孙思邈面目狰狞，额头上汗如雨下，分明是强弓之末，雨后梨花了，可孙思邈就像海面上的一叶小舟，似乎是不堪一击，但就是抵挡住了海浪一波又一波的侵袭。他当然不能明白，孙思邈胸口处有一物什就算是他圣使级别的精神力也不能探查的。在孙思邈看来，他胸口的太乙真命图正在高速旋转，似乎是一种类似于太极的卸力之法，帮孙思邈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虽说剩下的压力仍大，但总算是在孙思邈身体的接受范围之内，并不会将孙思邈压垮。

“你倒是有胆识，有义气，”男人收了气势，一双古井无波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许之意。孙思邈浑身压力大减，这才感觉浑身肌肉酸痛，不能自己地向地上栽去。凯里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他，引他坐下。

“前辈谬赞，我可承担不起。这种话还是留给前辈自己听吧。”孙思邈已然脱力，说话时中气不足，可言语中火药味道十足，在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前，孙思邈并不惧怕，畏首畏尾，而是展露出年轻一辈应有的自尊和骄傲。

“好！好！好！”孙思邈出言刺激，A不怒反喜，连说三声好，但是让孙思邈摸不着头脑了，本来A不顾长辈身份向自己出手他就颇为不齿，故意说这等大不敬的话出来，竟让A大为赞赏。或是气极发笑，欲取我姓名而后快？想到此，孙思邈脚步微动，一旦A出手，他就算拼此一命也要保留尊严。

“哎，小伙子别这样，我不会再对你出手了。”A看出孙思邈心态，连连摆手，“实力虽弱，但临危不惧，不失气节，单凭这份心性，你就有了跟我对话的资格。”

孙思邈心中大汗，这人自视甚高，这种自负倒是与卡尔如出一辙，不过当下不必计较这些，人家给台阶了，自己就接着这个面子。

“那前辈可是要就此罢休了？”孙思邈顺势发问。

“你这小鬼可真是牙尖嘴利，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知道雪神印对我海森堡一族的重要性吗？”

听A说如此，卡尔哼了一声。A不置可否，接着说，

“你知不知道你拿了多大的好处？”

孙思邈抱拳正色，“愿闻其详。”

“雪神印是我海森堡一族世代传承之秘法，为绝不可外传之机要。原因无他，雪神印的功效是——”

A停顿了一下，悠悠地说出了一个传出去必然引起魔法世界动荡的真相。

“不可能的天才创造！”

“创造天才？”孙思邈心中疑惑，不由得发问。

“对，通过一人的献祭，献出自己的天赋，使承受印结的人获得两人天赋的叠加，从而创造出不可能存在的拥有超级天赋的魔法师。”

“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孙思邈也曾在图书馆闲翻书籍，无意中了解到神秘的海森堡家族，这个家族拥有难以理解的S级天赋魔法师的高出产率，传说他们家族中人人都是S级天赋的魔法师，而每一任家族族长更是超S甚至拥有不可能的SS级别天赋的妖孽。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海森堡家族一直屹立不倒，虽然海森堡一族行事低调，家族人士不常在大路上走动，但没有哪一个魔法家族胆敢侵犯海森堡一族的尊严。老虎屁股可是摸不得的。毕竟，那是一个人人S级的恐怖势力。但不知为何，海森堡家族一直人丁单薄，无法形成有统治力的家族势力，这倒也使得各个势力之间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西方魔法家族暗地里虽小动作不断，但总没有正面冲突，各自相安无事。

“那，”孙思邈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献祭之人会怎么样？”

“作为祭品的人会丧失天赋，泯然众人，损伤机体，出现未老先衰之兆，而且这种冲击很可能会影响到这里。”A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变成一个傻子。”

“那卡尔他不会？”孙思邈大为震惊，若是卡尔因为救他丧失了魔法天赋，那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嗯，从现在看，他仅仅是丧失了那部分不属于他的力量而已，而且强行在没有阵法辅助的情况下解印，伤其气血，所以才会头发全白。”

“晚辈恳请请前辈帮忙把我得到的天赋还给卡尔。”

“此话当真？”A本以为孙思邈不过是客套，但看孙思邈目光坚定如铁，当真是肺腑之言，不自觉心中又对这个实力弱小的少年多了几分赞许之意，言语间的冰冷有了一丝缓和。

“可是，你要清楚，剥离雪神印的后果。卡尔本身就是冰之属性，受这雪神印剥离反噬的程度还算可以忍受，你可不行，小子，冰之魔法师天生厌恶火系魔法师的气息，你身上就有一股子我很头疼的气味。你天赋中可是有火系？”

“前辈所言甚是。”

“冰火本不相通，如今两种属性汇聚你体内，本就危险无比，就连日常修炼都有可能是自我毁灭，看你面目潮红，又有冰雪之气，似乎它们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里面，这种情景我也说不清，或许是你运气使然吧。一旦剥离雪神印，平衡破坏，那么，很可能就是——”

“是什么？”

“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