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丽卡说道:“并非如此,促使她的只是你的意欲,禁止她让齐格蒙德取得胜利!”
沃坦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他死去,我的宝剑在他手里!那可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舍弃的东西,你知道诺通剑的威力的,要是这东西落入其他人的手里,那会是我的罪过。”
弗丽卡说道:“你这只是借口罢了,你是制造它的人,赋予它魔力的人,你会不知道怎么去除他的魔力吗?你只需要却除它的魔力,让它折断在你仆人的手里!让他的敌方看到他没有武器!这样就足够了!”
布伦希尔德说道:“咳呀!咳呀!呼哟嘟呼!”
弗丽卡说道:“那里来了你了不起的孩子,他欢呼雀跃着来到这里。”
布伦希尔德说道:“咳呀!咳呀!呼哟嘟呼!呼哟嘟呼!”
沃坦解释说道:“我召唤她为齐格蒙德送去马匹!”
弗丽卡说道:“对你那神圣婚姻的永久妻子,今天你要提供护翼!遭到凡人的嘲笑,失去权力,我们诸神会颓毙。今天我的权力不再威严无比,遭到那无畏女子的讽讥,瓦尔宗人令我丧失了荣誉!我可否从沃坦那里得到言誓?”
沃坦说道:“你可得到言誓!”
弗丽卡说道:“众军之主在等待你,他选择的是什么命运,让他告诉你!”
布伦希尔德说道:“我觉得很糟糕,在争执结束时,弗丽卡对命运扬扬得意。父亲,该告诉你的孩子什么消息?你看上去如此悲哀,如此忧郁!”
沃坦说道:“我陷在自己编织的罗网里,是最最不自由的!”
布伦希尔德说道:“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是什么在把你的心啃食?”
沃坦说道:“是巨大的羞耻!可悲的忧郁!诸神的困境!诸神的困境!永久的悲哀!无限的怨气!我是最最可怜的!”
布伦希尔德说道:“父亲!父亲!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你那忧虑令你的孩子恐惧。相信我,我永远忠实于你。看,布伦希尔德在恳求你!”
沃坦说道:“我要透露给你,我便无法解除克制我意志的东西。”
布伦希尔德说道:“你不妨讲述给沃坦的心意,告诉我你想的是什么事,我是谁?难道我不就是你的心意?”
沃坦说道:“凡我不向任何人透露的东西,便永远不会讲出去。我在同你讲话时,只是自己在做考虑。当我觉得青年人的爱情失去乐趣时,便鼓起勇气追逐权力。克制不住暴怒的脾气,将世界争来归自己。我做得无人可知地狡诈多端,背信弃义,订立的条约将灾祸孕育,是洛格将我诱欺,如今他逍遥地隐形而去。但我不想将爱情抛弃,我仍渴望爱情,尽管已掌握权力。令人畏惧的尼伯龙族在夜间酝酿的默契,阿尔伯里希将它毁去。他诅咒爱情,靠诅咒去夺取,闪光的莱茵黄金,及其无比的魔力。指环是他制造的,我狡诈地从他手中夺取。但这指环我没有向莱茵河完璧归还,而是用它来付沃尔哈拉城堡的赏金,这城堡由巨人们为我建起,我统辖世界,就在那里。埃达无所不知,通晓未来与往昔,在女神中最为睿智,她向我提出扔掉指环的建议告诫我否则会面临永久的结局。我还想更多地了解那结局,但女神沉默着消失而去。我丧失了所有的勇气,渴望有所了解,作为一名神祇。我投身尘世的城堡里,向女神施展爱的魔力,令她不再自负自己无所不知,而向我将此事谈起,我从她那里获悉了秘密,她从我这里同样有所取:这世上最为智慧的女子,为我生下了布伦希尔德你。我抚养了你,和八名姐妹在一起,依靠你们这些女武神,我想扭转结局,即埃达所说的令我畏惧之事:不朽之神那可悲的结局。为了让我们进攻敌人时猛烈无比,我让你们同英雄建立联系。那些英雄,在过去,我们专横地用法则将他们拘禁,此时我们鼓起他们的勇气,用含糊的约定诓骗他们同我们站在一起,让他们盲目地顺从我们的心意,我们要将他们刺激,让他们冲锋陷阵,奋战不息,将他们的力量诱进残酷的战争里,让英勇的斗士云集,在我沃尔哈拉城堡的大厅里!”
布伦希尔德说道:“我们云集在你的大厅里,我已将许多人引向那里。我们什么也没有耽误,你还有什么忧虑?”
沃坦说道:“忧虑另有原因,注意埃达警告我的是什么事!阿尔伯里希的军旅,威胁着我们临近那结局。尼伯龙族对我由嫉妒生怨气,但我对他们那黑夜中的军队已毫无畏惧,我的英雄们为我赢得了胜利。可如若有朝一日,他们将指环夺回去,沃尔哈拉城堡将一败涂地。那诅咒爱情之人,他自己,会嫉妒地利用指环上的日尔曼人的文字,给高贵者带来无限的羞耻。他从我这里盗走英雄们的勇气,促使英勇的战士,发起攻击,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战胜我自己。眼下我在忧虑地沉思,如何将指环从敌人手中夺取。有一名巨人,我在过去,曾用那遭诅咒的黄金酬谢他的辛勤,法夫纳在看护着那些黄金,为此他曾杀死自己的兄弟。我必须从他手中将指环夺取,那指环是我犒劳他的赏金。但我曾同他有默契,我不能对他进行攻击。我有勇气,对他也无能为力,这是由于那约束了我的默契。有这默契,我是他们的主子,面对默契,我却成了仆役。只有一个人可做我不能做之事,这应当是一名英雄,对他的帮助,我一向都不是真心。他不为诸神所熟悉,不受诸神的恩遇,既不自觉,又没有他人指引,出于自己情况危机,靠自卫的能力,采取的行动令我畏惧,我从未对他加以指引,却希望他的行动符合我的意欲!他面对诸神,为我奋起抗击,我该如何找到他这充满友情的仇敌?我该如何找到自己从未保护过的自由之士?他的抗拒应当令我觉得最有勇气。我如何找到与众不同的人?他不属于我自己,他自行其事,而这符合我的意欲。噢,神的窘境!极度的羞耻!我对自己总是感到恶心,面对自己造成的所有事情!我渴望着不同凡人的人士,却从看不到不同凡人的人士,因为自由之子要创造自己,我只为自己创造仆役!”
布伦希尔德说道:“那瓦尔宗人,齐格蒙德,难道不是在自行其事?”
沃坦说道:“我同他穿越森林,怂恿他勇敢地反抗诸神的指引,反抗诸神的复仇之心,如今只有宝剑在将他护翼,这是神对他的一份恩遇。我怎能狡诈地欺骗自己?弗丽卡会轻而一举地看穿我的骗局。她会对我深深地感到羞耻!我必须遵从她的意志。布伦希尔德:你不让齐格蒙德取得胜利?“
沃坦说道:“我曾将阿尔伯里希的指环占据,贪婪地占有那黄金!我曾将那诅咒躲避,但那诅咒并未将我躲避:我所爱恋之事,我都要失去,我所爱恋之人,都要死去,谁信任我,都要遭到背信弃义!我专制的威严行将失去,我的神性要被渲染成羞耻!我所营建的,都将分崩离析!我放弃自己的业绩,只还关心一件事:那结局,那结局!阿尔伯里希为那结局殚精竭虑!如今我懂得了那沉默的意义,这意义出自女神狂怒的话语:“如若爱情的黑暗仇敌,愠怒地生下一个儿子,高贵者便无法逃避最终的结局!”我最近从尼伯龙族那里获悉,侏儒控制了一名女子,强求她委身,利用黄金,那女子结出仇恨的果实,胸中翻涌着嫉妒的怨气。无爱的人遇到了奇迹,但我凭爱情来娶妻,却找不到自由之子。所以,接受我的预祝,尼伯龙之子!凡令我深深厌恶之事,我都遗传给你,神性那无谓的光辉华丽,你的嫉妒会贪婪地将它侵蚀!”
布伦希尔德问道:“讲一讲,如何对待你的孩子?”
沃坦说道:“虔诚地为弗丽卡作战去,维系她的婚姻与婚誓!她的选择,也是我的选取,我自己的意志何足取?我无法希望做自由之士,现在你要奋战,为弗丽卡的仆役!”
布伦希尔德说道:“什么!请懊悔地收回这话语!齐格蒙德是你的至情至义,是你挚爱的,我知道这点,我要将瓦尔宗人护翼。”
沃坦说道:“你要将齐格蒙德杀死,助洪丁取得胜利!当心你自己,保持你的武力,在战斗中焕发出全部的勇气,齐格蒙德挥舞的宝剑所向披靡,他不会轻易被你杀死!”
布伦希尔德说道:“你总告诉我爱他无比,他英勇的美德深深地印在你的心里,叫我永远不要对他有不当的话语!”
沃坦说道:“捣蛋的你!你在对我调皮?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是盲目实施我意志的工具?我同你商议,身份降得如此低,竟遭你的训斥,而你这生灵本出自我自己。孩子,我的震怒你可熟悉?你会丧失勇气,如若这粉碎一切的怒气,以它的威力压向你!我的胸中蕴藏着怒气,它会将世界搅得混乱无序,如果尘世靠嘲笑我来打趣,它触及了谁,谁便痛苦无比!他会因执拗而悲哀不已,因此我建议,不要将我抗拒。执行我的指示,将齐格蒙德杀死!这是女武神该做的事!”
布伦希尔德说道:“我从未见过常胜的父亲如此,即使口角往常也会令他生气!我觉得这武器沉甸甸,有千均之力。如果我战斗是凭乐趣,它是多么轻巧随意!我奔赴一场恶战,今天如此心虚。我的瓦尔宗人令人痛心!我怀着痛苦之心,忠诚将背信地离弃你!”
齐格蒙德:我们停在这里,你稍事休息!齐格琳德:往前走,继续!齐格蒙德:不要再继续!休息一会儿,可爱的女子!你在激动,由于幸福的欣喜,如此匆忙地奔跑不息。我简直追不上你的狂奔逃逸,翻过山崖与岩石,穿越森林与草地,你沉默无言地奔向前去,我无法呼唤你停止!现在来休息,跟我说些话语!
结束这令人恐惧的沉默无语!看,你的兄弟带着自己的妻子,齐格蒙德和你在一起!齐格琳德:离去!离去!离开这被玷污之地!拥抱你的,是我不洁的双臂;愿这被玷污、被侮辱的躯体消失而去,愿这行尸走肉离我而去!一阵阵风会吹去,那委身高贵者时不名誉的东西!你拥抱我时充满爱意,令我感受到最为幸福的乐趣,你爱我无比,
唤醒了我全身心的爱意。甜蜜的欢欣,神圣的慰藉,浸透了我的灵魂与心意,而极度的耻辱令我战栗,可耻之事令我畏惧,这都来自那名男子,他毫无爱意地将我占据。让我这被诅咒之人远离你!让我承受谴责,而尊严就在谴责里!你这纯洁之人,我不得不逃离,你这神圣之人,我永远无法属于你。我会将耻辱带给自己的兄弟,令追求我的朋友蒙受羞耻。
齐格蒙德:你蒙受羞耻,那恶人要用血来祭!所以我不再逃离,等敌人来这里,在这里杀死仇敌。等我将诺通剑插进他的心脏里,你便了却了复仇的心意!齐格琳德:听那号角声,你可听见那呼喊的声音?愤怒的咆哮声围拢了这里,这声音传自森林与沼地。洪丁已从沉睡中醒来站起,将族人与猎犬聚集在一起。
恶人们追赶时的嚎叫此伏彼起,狂野的喊声惊天动地,为的是那被破坏的婚誓!齐格蒙德,你在哪里?我能否再看到你,温柔可爱、热情洋溢的兄弟?让你那星星般的眼睛再一次向我闪闪熠熠,不要将遭谴责的女子的亲吻抗拒!听,那是洪丁的号角的声音!他的帮凶武装到了牙齿。面对猎犬的狂吠,宝剑也无益。齐格蒙德,把它抛弃!齐格蒙德,你在哪里?
在那里!我看见了你!你的面色令人恐惧!猎犬龇牙咧嘴地扑向人体,它们对你高贵的目光毫不在意,恶狠狠地向你的脚咬去,你倒下了——宝剑四分五裂,脱手而去,是大树将它折碎的!齐格蒙德,我的兄弟,我的兄弟——齐格蒙德:妹妹!亲爱的!第四场布伦希尔德,齐格蒙德。布伦希尔德:齐格蒙德,注意!
你要跟随我而去。齐格蒙德:你是何人?看上去既严峻,又美丽。布伦希尔德:我的目光为死人施祭礼,谁看到我,生命之火便燃息。出现在战场上的,只有我自己,谁看到我,便为我获取!齐格蒙德:如若我跟随你去,你要将我引向哪里?布伦希尔德:引向战争之主,是他将你选取,
我引你去沃尔哈拉之地。齐格蒙德:只有战争之主在沃尔哈拉城堡的殿厅里?布伦希尔德:阵亡的英雄们在那里云集,他们用神圣的祝福欢迎你。齐格蒙德:我可否在殿厅里找到瓦尔宗人,我的父亲?布伦希尔德:你可找到瓦尔宗人,你的父亲。齐格蒙德:
在那里欢乐地祝福我的,可有一名女子?布伦希尔德:祝福的女子在那里云集,沃坦的女儿们会悲伤地致佳酿给你!齐格蒙德:你威严无比,我崇敬沃坦的儿女。但你这不朽之人,请告诉我一件事!那做新娘的妹妹,可否来陪伴兄弟?齐格琳德可否会拥抱齐格蒙德,在那里?布伦希尔德;她还要呼吸尘世的空气,
齐格琳德不会在那里看到你!齐格蒙德:请替我向沃尔哈拉致意,向沃坦致意,向瓦尔宗人与所有的英雄们致意,也向高贵的做祝福的女子们致意,我不随你去那里。布伦希尔德:你看看女武神的神情有多严厉,你必须随我去那里!齐格蒙德:齐格琳德在哪里受难,呼吸尘世的空气,齐格蒙德也要留在哪里。
你的神情不会让我泄气,永远无法阻止我留在这里!布伦希尔德:只要你还活着,没有谁能强迫你,但死神的大门在催促你。我来到这里,为的是向你传达这消息。齐格蒙德:今天杀死我的那英雄在哪里?布伦希尔德:洪丁在战斗中杀死了你。齐格蒙德:你的威力,
远过于洪丁的攻击!要是你渴望地窥测时机,选择他来猎取,我想会在战斗中将他杀死!布伦希尔德:瓦尔宗人,听我的话语:命运选择了你。齐格蒙德:这把宝剑,你可熟悉?赠给我的人,赐我以胜利!我在抗拒着你,争取胜利!布伦希尔德:
赠它给你的人,此时将死亡赐予你。他除去了自己附在宝剑上的威力!齐格蒙德:不要说话,不要让沉睡的人惊起!可怜啊!可怜啊!那可爱的女子,在所有忠诚的人当中,你最令人痛惜!整个世界都在武装起来虐待你。而我是你能寄予希望的唯一,为了我,你在将这世界抗拒,难道我不该将你护翼,在战斗中显示勇气?那赠我宝剑之人要感到羞耻,他赐予我的是辱骂胜利!
要是我注定要死去,我决不到沃尔哈拉城堡里去,让我留在地狱里!布伦希尔德:你如此轻视永恒的欢娱?只在意那可怜的女子,胸中充满痛楚和凄厉,觉得此外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齐格蒙德:你显得如此年轻与美丽,可我知道你有多么老迈龙钟、心如铁石!如果你只会嘲讽,就请离去,你这恶劣、无情的女子,
可你不得不幸灾乐祸地看待我的痛苦心意,我的痛苦振奋了你,我的苦境满足了你嫉妒的心意,你只是以沃尔哈拉式矜持的乐趣,在同我唇来舌去!布伦希尔德:我看到困苦将你的心灵啃食,我感受到英雄那神圣的凄迷,齐格蒙德,我为你的女子效力,牢牢地将她保护起!齐格蒙德: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触碰那纯洁的女子,
如果我要死去,先要在她睡眠时将她杀死!布伦希尔德:瓦尔宗人!疯狂的人!请听我的建议。为你的后人,我可为你的女子效力,而这后人,她欢乐地得自与你。齐格蒙德:这宝剑曾将忠实的人诓欺,这宝剑面对敌人懦弱地将我抛弃,它不能应付仇敌,所以将友人背弃!两条生命在取笑你,拿去,诺通剑,这了不起的武器!拿去它不费吹灰之力!
布伦希尔德:等一等,瓦尔宗人!听听我的话语!齐格琳德活着,齐格蒙德同我在一起!我的决定是,改变决斗的结局。我给你祝福,齐格蒙德,祝你胜利!你可听到那呼喊声,英雄,武装起自己!信任这宝剑,尽情挥舞这武器,忠实地捍卫自己,正如女武神在忠实地将你护翼!齐格蒙德,神圣的英雄,祝福你!我会再见到你,在沃尔哈拉城堡的殿堂里!
齐格蒙德:
神奇的庆典驱除了睡意,驱除了死者幽灵的痛苦与凄迷。女武神来到我这里,她可获得了欢乐的慰藉?一场残酷的战斗,是否会令哀伤的女子畏惧?她仍活着,看上去毫无生气,这悲伤似在品味梦的欢娱。让她睡去,直至战斗开始,让和平令她欢娱!那呼喊我之人,正在武装自己,我会令他罪有应得,诺通剑会同他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