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急匆匆地赶到研发实验室。

实验室里任总亲自在一线。他并不懂得这些东西，但还是愿意学习，跟着工人同吃同住，亲手把光刻机的部件拆下来，如今，装上去了，却无法运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见到李阳，任总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李阳问道：“现在无法工作了么？”

“是的，通上了电，完全无法运行。”

“哪里出了问题？”

“这才是可怕的地方，找不到。完全找不到。”仁政飞皱着眉，盯着前方的庞然大物，这个光刻机，说是人类的明珠一点也不为过。

李阳拍拍仁政飞的肩膀，道：“任总，走，咱们出去转转去。”

仁政飞不大愿意离开这里，但最终犹豫一番，还是跟着李阳一起走出研发中心。两个人沿着公司的道路缓缓而行，仁政飞像是很久都没晒过太阳，闭着眼缓缓地往前走着。

李阳道：“现在有什么想法？”

“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都恨自己不是学这一行的，干着急也没办法。我想把另外一台也拆掉，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

李阳摇摇头，“如果两台都拆了，另外一台仍旧无法运行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仁政飞盯着前方，忽然间目光敏锐起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再想办法买两台，就算是把华维全卖掉，也要搞到手。”

“不用这么麻烦。”

李阳随手捡起一片树叶，道：“或许，咱们可以找个人。”

“谁？”

“这两台光刻机是AS.ML的，但其实东瀛那边的尼康，佳能也有是不是？机器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老师。光刻机上数万个零件，一个出错，就无法运行，倘若是好几个一起出错，光刻机就会报废。我们没有先进的技术能力，那只能从头开始一点点学习。”

仁政飞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面对这么个东西，有点狗拿刺猬的感觉，无从下口啊。”

“联想那边是怎么回事？”

“买不到授权呗。”仁政飞说道：“我听柳总说了那么一嘴，他们想要英特尔的授权，但是英特尔拒绝。AMD也拒绝了，那只有宝岛的威盛手里还有授权，宝岛威盛那边的报价据说太高，两家谈不拢。”

李阳侧目，心中暗暗咒骂。芯片是属于核心级的部件，人家要价高，实属正常。柳总估计还是沉浸在贸工技的路线里走不出来。其实以国内的生产能力，只要有指令集的授权，那就完全可以生产出来相应的CPU，哪怕是自己设计架构都行。

但是没有指令集，这就意味着一切都无从谈起。

李阳心中也有点动摇，X86指令集属于英特尔与AMD，除了威盛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指令集授权，再也没有第三家公司拥有，这个地球上指令集还有很多，但是都没发展起来是有原因的。李阳心中有了疑惑，是要从新换一个我们能自主控制的指令集？还是按照英特尔的老路走？

“还是需要人。”李阳说道：“只能挖人，要是我们自己培养人才，也不知道会有多么缓慢。三十年内估计都追不上去。”

仁政飞道：“现在你有什么思路？”

“挖人。难度再大也要挖。”李阳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道：“原子弹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都能做得出来，没理由咱们造不出来一个光刻机。”

仁政飞叹息一声，道：“真的太难。原子弹是军工产品，只要能用，没人会在乎功耗、工艺。咱们做的却是通用产品，必须要考虑这些东西。”

“我的建议是，去找找看，如果有AS.ML的人员更好，如果没有，那就挖尼康、佳能的人。这么大的工厂，难道所有人都这么同心协力？我是不大相信，我们现在最难的是第一口，只要咬下去一口，后面就有更多的可能。”

仁政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李阳道：“那就先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另外多请一些机械专家，认真研究一下，我听说海城那边有个公司，叫海城微电子，也准备搞光刻机，可以跟他们联合。”

“是么？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公司。”

李阳道：“你可以找人联系一下。我得去一趟京城。”

“去京城干嘛？”仁政飞很是疑惑，现在手机刚刚发布，问题应该还不少，怎么就要去京城了呢？

李阳道：“去找一个大佬，就是不知道这个大佬愿意不愿意见我。”那一刻他的目光深远。

第二天，李阳便飞往京城，从京城落了地之后，李阳给刘欢老师打了个电话。刘欢开车来接，上了车，刘欢老师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这儿找一个人啊，你认识的有中科院计算机所的人没？”

“计算所啊？有一个朋友，你要见谁？”

“胡武。总工。”

“谁？他？你想要见他那还不容易，我倒是真跟他有点交集，你想见他我约他出来吃个饭？”

李阳兴奋异常：“嘿，看来给你打电话还真是对了，要不然我还得盲人摸象。”

“看你说的，以后你来这儿，就当到自己家了，我这儿敞开大门。”刘欢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打完说道：“约好了，他晚上有点空儿。咱们就晚上吃吧。”

“你怎么认识他呢？”

“说起来也是缘分，她的女儿嘛，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就这么认识了。”

李阳感叹不已，老师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看来自己也可以考虑考虑，过几年做出来点事情之后，就投身教师行业。

说话间便到了刘欢家里，因为距离晚上还比较早一点，所以刘欢安排李阳先休息，李阳怕给刘欢惹麻烦，提出要住进酒店，被刘欢严词拒绝。

晚上八点多钟，大门响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一脸疲惫，李阳肃然起立，这是华国的英雄人物，即便是放到几十年以后，依旧是一个自主CPU上绕不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