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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粮心

2024-04-10 13:46:132640

第95章 瑞雪兆丰年

莫不是个丰年?

这雪花洋洋洒洒飘的真成“气候”。不像夏日里的阴雨,要是连绵上这样几天,人们出门受阻不说,家里也要潮湿的不行,北方生活的人们不太喜欢连阴雨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但一换成了雪,人们态度就大不一样了,换了说辞说是好一个“瑞雪兆丰年”。

而且一场雪能连下五天,于塞北这个小城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件大事。

除夕夜那天人们从热腾腾的屋里出来准备点旺火,才发现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半指厚了。

而且那洁白的雪花,已经有被踏足的迹象,是一些动物总能赶早的先把它们的足迹印在上面。

大多时候被家里好事的小孩见了,便向大人问个究竟。这不难,也与肚里的学问多少没关系,随便一个谎就过去了。

“这狸猫的!”

“这个呢?”

“黄鼠狼的!”

但要真碰上一个有“学问”的,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路生进学堂就瞌睡,但一说到这些他仿佛也成了“先生”,说话作势比孙先生还要有“先生”样。

“康守业,你快来看这又是什么踩的?”

守业正帮着路管家掸旺火堆上的浮雪,听柳香叫他了,眉心皱了一下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自上次他那番“演讲”过后,这柳家的大小姐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几乎除了睡觉、上厕所不跟着,一天里剩下的时间都黏着他了。

这好事要搁在那些贪婪想攀高枝人身上,不知怎么高兴了,但对于守业而言不行,他还是看不惯柳香那副大小姐的做派。

路管家抬眼看了看他家小姐,接着大肥圆脸浮出一丝笑意,回过头,晃着脑袋意味深长的对守业说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你快点过来?”柳香那边又喊了一声。

守业知道路管家想说什么,但回了他一个不屈服的眼神,或许路管家还不知道他康守业的性子,他可不是哪种倒插门,喜欢吃软饭的人!

心里不情愿这样想着,但腿却听话的走了过去。近了一看,这次地上的这些印子确实与前面那些不一样,干巴巴的几个叉叉。

“不就鸡爪子划拉的么?”守业不屑说道。

柳香抬起头,眼神里有些不解。顿了顿问:“哪里来的鸡,我家又没养的!”

守业被问住了,是呀,这大冬天的,柳府又是高墙大院,要说有鸡也是在厨房的大锅里炖的了。

这时,路生端了一盘供馍从屋里出来了,他先按路管家的要求把一盘馍放进了旺火里,路管家开始整理旺火里的这些馍馍,因为一会旺火点起来,最好能把这些馍都烧尽,寓意今年五谷丰登,有个好收成!

路生见守业和柳香又在那研究那些雪地里的“画”,笑笑便走过去了。

到了,他俯前瞅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一溜野鸡的爪印子。他咳嗽了一声,顺势把身子挺直,跟着柳香的目光就寻来了。

“你又知道?”

路生得意笑笑,头一歪,很自然的道了一句:“那是!”

“那你说这是什么?”

路生用不屑的眼神往地上又瞟了一下,但没说。

柳香小嘴一嘟,心里开始发火,就不能惯着,前面问了他几句,他还真把自己当先生了,这臭架子比孙先生还要厉害。

“你要再卖关子,本小姐就命令你把胳膊伸出来!”柳香大眼睛带着狠劲,说道。

守业没理解他们这句话什么意思,但这已经成了柳香和路生的“暗语”,自上次在街上看杂耍,柳香占了便宜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要路生不听她的,便拿这句话来要挟。

“野鸡!”路生猛然说道。

只多了一个野字。起初守业还以为路生哄柳香这妮子呢,肯定了这不是柳府养的,来路不明的鸡肯定就是野的了。

直到路生给他们细说了他才明白,原来这野鸡并不是家里养的鸡跑了出来,而是野生动物的一种,他说母的灰不溜秋没啥看头,主要看公的,那羽毛各种颜色掺在一起才叫个好看。

短短一会功夫,路生又给他们上了一课。

知识不仅仅是书本上的那些,更有一些是对世事的阅历。或许比书本路生差守业太远,但较涉世经验来看,守业几乎是个没出过笼子的鸦雀,只听别人教说。

差不多到了时辰,炮仗声声,家家户户院里的旺火也开始一一燃了起来,于是乎整个小城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

尤其站在城墙上,美景尽收眼底。赵春生此刻就在城门楼上,不过他的目光没有被这美景吸引,而是在眺望城外。

在他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佛前一盏灯,孤影木鱼声!

唉叹一声,又有何用!道不尽的相思苦,忽然一片雪花进眼,热泪惹了出来。

赵春生抬手抹了一把,忽然背后有人说话,“吆,你小子原来在这呀,害的老子好找!”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排长,而张排长身边还有一个人,便是和赵春生城门查烟的那个小个子兵。

他俩自从上次查了马帮私运的那批大烟后,两人便都升了班目,只不过小个子被调到城外驻防去了,许久不见,两人高兴的以革命同志特有的问候,拥抱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两人松开后,赵春生直接问道。

“怎么就兴你当媒婆,就不兴我来当朋亲呀!”

这样一说,赵春生就明白了。

张排长开口说道:“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在营房,跑这干嘛来了?”说着目光往远处看了看。

赵春生尴尬笑了一下,说道:“没啥,就闷的慌出来透口气。”

张排长没再追问,但已把赵春生的心思猜了个大概,要真放下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月娘现已皈依佛门,这些都是云儿给他说的。

“我说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嫂子,反而跑出来寻我作甚!”赵春生立即反过来打趣问道。

“哎,还没过门呢!哥哥可不是那种胡乱来的人。”

“老排长,春生的意思只是让你陪着人家说说话,又没说让你……!”

话点到为止,但意思都明白了。张排长脸一沉,故意生气说道:“再胡说,你从哪来就回哪去,不待见你了!”

小个子一听赶紧道歉,笑着说:“排长,那可不行,这大半夜出去我还不喂了狼,得,算我刚才那些话没说!”

“行了,别贫嘴了!”赵春生填了一句。

“既然都出来了,咱就找个地喝上点?”

张排长与小个子面觑一笑,这和他们想一块去了,本来来找他就这个意思。

三人哈哈笑着,从门楼下来,径直朝主街去了。

……

“老大,这都啥时辰了!酒馆哪还有开门的!”

说话的人语气带着抱怨,天冷,话音都在打颤。他两只手相互抄在一起,偏瘦的体格蜷缩着,似乎有点驼背。

胖子好像没听见他说的,只顾自己嘟囔:“奇怪了,白日里分明见这有一家酒馆的,嘿,这天一黑,还跑了不成?”

说着,他大拇指翘开嘴唇,抵在了一颗鎏金的大牙上!

“老大,咱回吧!再寻下去,可就要冻成冰溜子了。”

雪还在下,此刻两人已经披了一层白。

“只要能寻着酒喝,就算被冻死,老子也心甘情愿!”

说的什么话,冻死了还喝个毛啊!瘦子只是心里嘀咕,但又不敢说,借着天黑,隐藏着脸上的不悦。

两人一前一后,脑袋不停左右摆动。终于过了一个拐弯,看到了希望。

是一个酒楼!灯火明亮,打在窗外面的光见了雪,便将四周亮了一大片白。

同时也亮了胖子瘦子的面孔。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胖子居然是金大牙,而那个瘦子就是他从赌场上救下来的那个人。

“聚四海!”金大牙望着牌匾缓缓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