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子的离世,让守业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其实他并不是那么讨厌他,虽然自己来柳府这段时间没少受他欺负。
金大牙没有食言,自己白得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他也就不在乎什么赎金了,他找了辆马车天还没亮就把守业送到了柳府门口。
来柳府的路上守业想了很多,他第一次对自己人生有了思考,人的寿命看似有一百年,但真正能活到那个年龄的能有几个?他在想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应该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或者是找寻一种信仰的东西,就像是柳言和颜如真那样,为了这种信仰早日实现胜利而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口于”车夫拉了一声长调,马车“嘎吱”一声猛的停住。
“到了!”车夫说完,仰起头往嘴里送了一口酒。接着舒坦的吐出一口白气。
守业掀起门帘,探身出来,赶车的老翁并没有多瞧他一眼的意思,仍在往嘴里填酒,等守业跳下车,马儿就自己往前走了。
空旷的街道,守业目送着两道白气伴着嘎吱嘎吱的车轮声逐渐走远。
他目光还没收回,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颤巍巍的入了耳朵,也是这巷子静,不然蚊子一般的声音怎么能让人注意。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小女孩,但她的模样却显得有些邋遢,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下面挂着两条鼻涕,见守业在看她,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抹了一下。
“大哥哥,您行行好,我爹爹受伤了,他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听小姑娘边说,守业边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他感觉这双眼睛如此的熟悉,清澈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后,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她不就是上次在街上卖艺的那个女孩么,只是不知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一个姑娘落到了这般境地。
“我见过你!”
小姑娘先愣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在守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可能她也认出了守业,苦楚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守业才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的,嘴角还带着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你是上次替我们解围......”
没等小姑娘把话说完,守业笑着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那张小脸又阴了起来。守业注意到她的父亲不在旁边,显然他们是遇到麻烦了。便问道:“小妹妹,你父亲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守业这样一问,小姑娘眼泪就下来了,她呜呜哭了起来,这让守业有点难堪,他左右看了看好在没人,不知所措的手轻轻放在女孩头上,女孩止住哭声,缓缓说道:“爹爹受伤了!没钱买药。”
就在这时,柳府的大门忽然开了,开门的伙计一看到守业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冲院里高兴喊道,“是守业回来了!”
然后他口冬口冬口冬的跑了过来。到了守业跟前停下,他看了看小女孩然后问道:“她是谁了?”
守业不知该怎么说,但伙计已经认出她来了,拉下脸来,嘟着嘴巴囔囔道:“怎么又是你,不给你说了么让你到别地讨饭去么?”
小女孩抬头看着守业,那无助的眼神又一次让他心痛。伙计不再理会她,拉住守业胳膊开始往院里拽,边说:“你都不知道,老爷和小姐都快担心死了!”
守业心头一热,涌入一股暖流。他拉住伙计问:“你身上有钱没?”
伙计看了一眼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为情。
“麻溜点,到时双倍还你!”
伙计目光回到守业脸上,他知道自己身上这点钱眼前的这个小子肯定是能还的起的,尽管他现在身份还只是杂货铺的一个学徒,但老爷和小姐那么器重,自然自己也不能怠慢的。
他从衣服内衬里掏出几枚碎银子,然后递给了守业。钱虽然不多,但也够抓几副药的。守业赶紧把钱递到姑娘手里,还想再叮嘱几句,伙计有点不耐烦了,开始拉着守业往里走了。与此同时,院里传来柳香那银铃般的笑声。
守业临进门时,往外面仍瞟了一眼,只见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哪里,还在弯着腰。
守业忽然想通了柳言和颜如真给自己讲过的那些道理。何为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