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学益，你胆子不小啊，我这些年是不是把你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可以以下犯上，质疑少主的身份？”

全场再度哗然。

少主？说的是秦川？而不是秦战？秦川，这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还是董事长心目中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秦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他就知道，秦川只要一出现，第一个否定掉他这么多年努力的人不会是那些一贯反对他的人，而只能是这个所谓的父亲。

秦羽同情地看了哥哥一眼，伸手扯住他的衣角，安慰道：

“哥，爸只是说气话，他不是针对你的，你不要难过！”

秦战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力地望着越来越陌生的父亲严厉的侧脸说道：

“不，我不是为他说的话难过，我只是……怀疑，我和秦川，谁才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大厅里，秦问天已经把章学益一步一步逼到了角落里，后者额头上渗出黄豆一般大小的汗珠，他几次要勉强解释，都被秦问天反唇相讥：

“你真以为自己是功高盖主的三朝元老？真可以什么话都说？不要说你，这个大厅里有谁有资格质疑秦川的身份，你特么给我站出来！”

当然没有人当这个莫名其妙的出头鸟，这不是找虐吗？章学益自己作死，他们可不能这么愚蠢。

“你们如果质疑秦战我没话说，他跟我不是很像，但是秦川，说他不是我儿子，你自己相信吗？”

望着章学益畏畏缩缩的模样，秦问天冷冷地一笑：“觉得我病了就没法管这个家了是不是？滚蛋，立刻、马上滚蛋，秦家不欢迎你这样吃里爬外的王八蛋！”

秦问天的这个决定震惊的何止是那些外人，连秦战思忖再三，都忍不住为章学益求情道：

“董事长，章叔劳苦功高，一时情急说错话，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章学益感激地看着秦战，几乎涕零，但是没想到秦问天头都没抬，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再求情，你也滚出去，我秦问天没有你这么没脑子的儿子！”

这回终于没人敢说话了。

只是，隔了几秒钟，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口气确是嘲弄无比的：

“呵呵，刚回来就见到撕逼大战，有意思，真有意思！”

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晃晃悠悠走进大厅，身后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保安小哥，一边跑还一边惶恐不安地解释：

“董事长，对不起，他……是自己闯进来的……”

秦问天在看到年轻人嘴角笑容的时候突然一愣，瞬间就把处置章学益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踉跄几步，勉强站稳，嘴角不停地颤抖着，问道：

“川儿？！你真的是川儿？”

秦百川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问天：

“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都说你快病死了，我才回来看看的，还差得很远啊，有点失望！”

这不像是父与子的对话，但是秦百川的回答也等于默认了自己是秦川的事实。

章学益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他看见秦百川的那一刻，终于知道自己的错在哪里了。

秦百川跟秦问天长得太像了，小时候还不甚明显，现在一成人，那眉眼和脸庞，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这就是秦川？！跟董事长真像啊，说他们不是父子都没人相信吧？”

“可不是，说话还都很毒舌呢！嘿嘿，这下好看了，这小子，明显不是省油的灯啊！”

……

大厅里的人众说纷纭，秦羽却直接冲着秦百川扑了过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代表秦家所有的人欢迎你！”

秦百川往旁边一闪，躲开这个便宜妹妹的拥抱，随即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秦家的人你能代表谁啊，没看见别人脸上都快出大便了吗？”

秦羽一瞧，可不是，连秦战的脸上都是猪肝一样的神色，她撅了撅自己的小嘴，不说话了。

但此时，兄妹俩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

“秦羽，你能代表我！有我们父女俩欢迎川儿回来，足够了！”

秦百川一愣，秦羽也呆住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她的父亲，但是却从来都是当她不存在的态度，什么时候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过话？

秦羽再次感觉到，或许，秦川的回归，对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秦百川的无语只是持续了半秒钟，随即冷笑着看着秦问天道：

“你？！哈哈，你有资格欢迎我吗？秦家显赫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我回来，并不是来孝敬你的，我是替我妈收回她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谁都没有资格享受！”

“居然还有脸说我妈和我的坏话？哈哈，章学益，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我妈待你如何，我小时候待你如何，你有什么资格破口大骂？！”

“还有你们，一个个以为有秦战站在身后就出言不逊，我就呵呵了，有我在，秦战他算个毛线？！”

所有人都被秦百川的质问再次刺激得面色惨白，秦问天更是连声咳嗽，一口气几乎上不来，幸亏秦羽在一边扶着他，才没有踉跄跌倒。

“你病了，呵呵，病得太是时候了！”秦百川盯着秦问天憔悴的模样，冷冷地说道：“我妈让我原谅你，所以，我先不动你，但是，当年的车祸你必须给我们母子一个迟来的交代！”

“我会！”秦问天虚弱地说道：“我已经查出了很多细节，就等着你回来……”

“假仁假义！狗屁的等我回来，我现在回来了你才这么说！”

秦百川哈哈大笑：“如果我死在外面了呢，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秦问天惨笑一声，又是连续几声咳嗽，他的嘴角慢慢渗出一丝暗色的血迹：

“川儿，秦家交给你了！时间到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