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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棺

2024-03-08 19:12:431995

第76章 醉酒

也罢,等我找个机会去探探吴翠翠的口风再说也不迟。

“大爹就能取笑我,我娘常说我拙嘴笨舌不会说话,也就大爹你总说我嘴巴甜。”

“呵呵,你娘那是反说话,这个世上还有不稀罕自家孩子的爹妈?在俺心里,八斗就是命根子,比俺自己可金贵的多了!”

爹伸手从柜上把鸡蛋水端过来放到炕桌上,一小碗儿白糖,一小碟香油,我刚要伸手,爹又把碗端起来,放到自己的嘴边尝了一口。

“不烫不烫,正好下嘴儿!”

从小到大,凡是我吃的东西爹都要试试烫不烫嘴,就因为我眼睛失明的那段日子,有一次喝粥嘴上被烫了个泡,打那以后,只要是我吃的东西爹都会仔细拿捏温度,临上桌前,还要再用嘴试试。

看着爹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举动,我的眼窝有点发热,那个常常光顾夜总会的美国留学生曾经说过,一件事坚持一天轻而易举,坚持一个月难能可贵,能够坚持一年就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但是爹将这件小事坚持了十几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爹看我盯着他,却不动筷儿,以为是自己身上沾了什么东西,上下检查了一遍,最后疑惑的看着我。

“咋了八斗,是不合胃口吗?不合胃口的话,爹再给你做点别的去!”

“不不不,就是这鸡蛋水太香了,我好像好几年没吃到爹给冲的鸡蛋水了,一时间有点高兴懵了!”

爹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一碗鸡蛋水就高兴成这样,要是爱喝,爹顿顿给你做!”

看到我和爹一来一回的说话,大炮和驹子两个人眼对眼,说来也是缘分,我们三个人没一个是父母双全的,我七岁没娘,大炮打小没爹,驹子爹几年前也没了,所以看到我和爹之间的这种感情,两个人眼神中满是羡慕和感动。

我捧过热乎乎的鸡蛋水,凑在鼻子边儿上闻了闻,农村鸡蛋的那种清香味儿扑鼻而来,带着大青山绿草的芬芳,也带着拉马沟泥土的芳香,还没喝到嘴里,人就已经醉了。

“诶哟大爹,看着斗儿哥这样子,我这口水都淌到胸脯子上了!”

大炮夸张的做了个擦口水的动作,看的我差点没将到嘴的鸡蛋水喷出来。

“臭小子,就知道你会扒短,去吧去吧,给你们俩一人做了一碗,放在碗橱子上了,你们俩自己等下端进来,先垫吧垫吧肚子,我去给你们张罗晌午饭去!”

爹哈哈笑了一声,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了大炮的脑门子,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打小就玩在一起的缘故,一个月倒有半个月两人是住在我家的,所以在爹眼里,大炮和驹子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因此半点生疏也没有,亲昵自然的很。

“嘿嘿嘿,还是大爹疼俺们!”

说完,大炮就拉着驹子嗖的下了炕,奔着外屋地就去了,爹跟在后面笑着摇了摇,也掀帘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我自己,喝一口鸡蛋水,清香满口,之前的压抑和伤痛暂时被这香味儿和温暖冲淡,几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也消失无踪了,心头萦绕的都是阔别许久的亲情。

又过了半个钟头,爹就将张罗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大葱炒鸡蛋、尖椒干豆腐、木耳白菜片还有一盘花生米,半壶散白酒,一小碟土酱。

“大爹,您这手艺真是没谁了,驹子,你来看看,大爹这鸡蛋炒的,金黄儿金黄儿的,看着就好吃!”

“那还用说,我从小就爱吃大爹做的菜,不是我吹,就大爹这手艺,别说是在拉马沟,就是县里大酒店的厨子也比不上,大爹这就是隐居的高人,若是大爹愿意,彭城县第一大厨的称号非大爹莫属。”

我看着平时还算中规中矩的驹子唾沫星子横飞,口若悬河,恨不得将爹吹上天的架势,我不好大笑出来,却将胸口憋的生疼。

一顿粗茶淡饭,爹和我们三个后辈吃的都很尽兴,爹还和驹子喝了几盅白酒,爹的散白,是我托关系让人从酒厂偷偷弄出来的纯高粱酿的,五十八度,实际上远远不止。

爹好这口,却喝不惯我之前淘弄来的俄罗斯的伏特加,说老毛子的东西带着股骚味儿,喝了胃里不舒服,我这才剜门盗洞找人弄的烈性散白。

爹还好,平时就是喝惯了的,三盅五盅的不成问题,但是驹子可就不行了,原本酒量就很一般,平时就酒桌上喝的绝大部分都是啤酒,酒精度数还不到十度,所以这几盅下来,一张脸的红的不像话,倒像是过年戏台上的关云长。

“大爹.....我杨强虽然没了亲爹,但是.....我命好,老天爷......让我和斗儿哥成了兄......兄弟,大爹你......你就是我亲爹......”。

我大炮相视一笑,驹子这明显是喝大了,舌头打卷不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醉一场也没什么不好,都说一醉解千愁,在墓室里遭遇了那些个事儿,谁都需要发泄一下。

“驹子,你和大炮虽然不是俺亲生的,但是自小和八斗在一起,俺也是亲眼看着你们长大的,跟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说实话,你们下墓后,不知道咋回事,右眼皮子一直跳,等了七八个小时你们还没动静,俺这心慌的没着没落,肠子都要悔青了......”。

爹虽然没多,但是多少还是上了点酒劲儿,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当时俺就想,要是你们出个一差二错,俺也不活了,你们都是没成家的半大孩子,洗衣做饭都不会,俺要是跟着你们去了,也好给你们做做饭,省得你们挨饿......”。

爹一边说一边又喝了一盅,眼睛红红的。

“呜呜呜......大爹......您老就是我亲爹,我亲爹......都没对我这么......这么好......咯......”。

驹子先是咧嘴嚎了两声,之后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儿,突然咚的一声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我心中一惊,再一听,呼噜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