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你忍着点,我要用使劲儿了啊!”
沈苏自然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动作幅度明显变大,不过,沈苏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没太往心里去,但是,我再次低估了沈苏,这个丫头片子的‘心狠手辣’。
沈苏的劲儿的确不小,一拉之下,我的半条胳膊就好像是被烧红的铁篦子从上到下刮了一遍,胳膊是出来了,却已经外焦里嫩是惨不忍睹,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条胳膊也已经到了沈苏的手里。
沈苏真是习惯和死人打交道了,我这大活人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个不知道疼不知道痒的尸体,嗞啦一声,衣袖被扯开,露出手臂上七八个小血孔,正往外汩汩的冒血。
“太好了,快走,这鬼东西马上就要起来了!”
沈苏见到我的双臂被拉了出来,立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催促我离开,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拍在那黑毛畜生咬的伤口上,我没防备,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是绝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我还没到拎不清轻重的状态,当下,忍着胳膊上的剧痛,将金甲往上面一扔,拽了一下确定飞虎钩和金甲已经自己找好了落脚的地方,便单手将沈苏搂在怀里,腾空而起。
就在我沈苏马上就要到达地面的时候,脚下的大穿甲再次发出了‘嗷嗷嗷’的呼啸声,庞大的身子竟然立了起来,我从脚底心都能感觉到这东西的愤怒。
这事儿不怪人家不乐意,白天被折腾了一通还没缓过神儿来,结果晚上又被我误会成了刽子手,无端端的挨了我一下子,人家有情绪那是正常的,何况人家还是这耳蜗山的一山之主,要是放在古代,我和沈苏这也算得上是登堂入室、进门盗窃了,拉出去浸猪笼也是没说的。
可是,它生气可以,我却是不打算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忏悔,更何况我怀里还有个千娇百媚、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快走!”
我和沈苏脚一沾地就立马准备逃命,我顺手将散在地上的背包捞了起来,那个牛肉大汉堡实在是没时间拣了,可惜了。
我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了,并且累的困的站着都想睡觉,要是真被大穿甲抓住,真是连一丁点战斗力也没有了,只能瞪眼等死的份儿。
我和沈苏一口气跑出了二百来米,忽然听到身后发出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听着......
停下脚,我和沈苏两个没心没肺的都控制不住好奇心,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大笑起来。
大穿甲身子探到了石台上,不过却没再前进,而是用身上的窟窿一遍一遍的触碰着掉落在地上的那个大汉堡,虽然这东西没鼻子没眼睛,但是此时它的样子和举动,分明就是个要糖吃的小孩儿。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苏笑的真是夸张,捂着肚子蹲到地上,玉颜精润,两颊绯红,好像是天边飞来的两朵红霞,当真妩媚娇俏。
看到大穿甲的样子,估计我和沈苏暂时应该是没危险了,绷紧的弦一松下来,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苏看到我坐下,很自然的挨着我也坐下了下来,乌云散开,山风拂过,尽管夜里气温很低,但是和沈苏挨在一起,我竟然没觉出寒意来。
“八斗.......”。
“嗯?”
我真是很累,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此时就是大穿甲追上来我恐怕都没力气站起来了,所以听到沈苏喊我,只是懒懒的回了个嗯,眼皮子都好像要支撑不起来。
“你以为我被那鬼东西吞了?”
“嗯!”
“八斗,你知道吗,我从崖上听到你喊我的名字,看到你拼了命的要把我救出来的样子,真的感动的要命,我从小就没有爸妈,爷爷虽然对我好,却不能经常陪在我身边,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整个童年都是孤单的,后来去了美国,很长时间都不能适应,英文不好连话都不敢说......”。
沈苏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知道这么煽情的时候我实在不该扫兴,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我的意志还是没有扛过好似台风席卷而来般的睡意。
这一觉睡的尤其沉,直到天光大亮。
我每次睡觉醒来都有个习惯,那就是一定要抻个懒腰,现在也不例外,但是,我刚一抬胳膊,就觉得双臂僵硬的不像话,却跟血咒发作时的僵硬不同。
睁开眼,目瞪口呆!
我的两条胳膊足足粗了能有半圈,上面缠了不知多少层绷带,胳膊想要弯曲,连门儿都没有。
不用想,这自然是沈苏的杰作,这丫头学解剖的时候难道就没顺便学学包扎护理吗?
“沈......”。
苏字还没出口,就看到沈苏斜拉着身子靠坐在我右手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短发被山风吹起,柔软的好像是初春的柳絮,鹅蛋脸上灵动的眸子此刻闭在一起,却仍旧能看得出眼球在眼皮下面转动,看来这丫头睡的不大安稳。
东北的十二月份,早晨已经开始结霜,此时,我的身上,沈苏的身上,甚至弯卷的睫毛上,都挂着薄薄的一层白霜,等太阳出出来,白霜就会变成水汽,到时候我们俩这一身衣服是湿定了。
看沈苏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我动了动胳膊,想要把外套脱下来给沈苏披上,但是费了半天的力气,愣是连衣服袖子的边儿都没碰上。
“八斗,快跑,别管我......”。
沈苏突然喊了一声,白豆腐似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恐和紧张,眉头皱在一起,看着让人心疼。
唉,这丫头,做梦也不梦见点好事!
胳膊动弹不了,好在手还算自由,看着沈苏皱眉,我下意识的就想伸出手把她的眉毛抚平,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
沈苏的眉毛和何静的不一样,何静是真正的柳叶弯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柔带笑的,沈苏的眉毛虽然也很漂亮,却带着几分英气,就和她的性子一样。
“八斗,你醒啦?”
我的手尴尬的停在沈苏的脸上,继续停着也不是抽回来也不是,我这花丛浪子竟然也有手脚不知道往哪搁的时候。
“我脸上有东西?”
沈苏也伸手往自己的脸上划拉了一把。
“东西都被我拨拉掉了,你还划拉啥?”
我这行为用东北话说,叫‘就坡下驴’,看着沈苏被风吹的通红的两颊,我有些恋恋不舍的把手抽了回来。
“唉,我都好几天没洗脸了,感觉这脸上好像糊了一层胶水。”
“再忍忍吧,只要咱们早点找到明妃墓,功成身退,就都好了!”
大青山虽然和葫芦河离的并不远,但却没有连通的河道和水渠,到现在,朝阳寺的道士姑子们用水,还得从山下用扁担往山上挑。
我们俩带的水,连喝都很紧张,更别说用来干其他的了,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山,水壶里的水必须要节约再节约。
“是啊!可咱们进山已经快三天了,还一点眉目也没有......”。
沈苏的情绪有点低落,想起几天前这丫头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样子,跟眼前这个耷拉着脑袋的蔫茄子真是天差地别。
“对了,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可没忘昨晚上的大乌龙,要不是她回来的及时,我没准儿就真进了大穿甲的肚子。
“我看到一只黄鼠狼,你说怪不,那小东西特别通人性,用两只前爪抓着我的手就往北边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