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突然爆出一道强光,强光像是闪电一样,直接将我的视线劈成两半,而我脚前不到半米的位置,地上一个脸盆大小的雪白的肉囊。
强光一闪而逝,黑暗重新降临。
“八斗,八斗?”
“我在这儿!”
因为强光出现的突然,情急之下,我和沈苏的手不得不分开,沈苏更是被突然掉落下来的那东西的冲力震的往后退了几步。
黑暗中,我们俩就像是彼此的眼睛和拐杖。
那个掉落下来的东西我只瞥了个大概,根本就没来得及瞧清楚样貌,但那雪白的一团与新出生的猪羔子差不多。
过了好一阵,沈苏的手才重新抓住了我的胳膊,这一路上,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在慢慢深刻,彼此之间也越来越默契。
“八斗,你没事吧?”
“沈苏,你听我说,你先站在这儿别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
我有种预感,刚才掉落下来的那个东西不寻常。
“不行,八斗,有什么情况咱们俩一起去!”
“这件事儿没商量的余地!”
我话音刚落,又一道强光亮起,白光之中,一团团的雪肉接连掉落下来,啪啪的敲的地面叮当三响。
我将手中的手枪上了膛,另一只手又将金甲拽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团团看似温和无害的雪肉让我心中阴霾重生。
白光像是照相馆里的闪光灯,闪过之后就立即消失,然而眼睛被强光刺激过,眼前的黑暗更加的阴郁,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突然,手腕上的金甲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发出叮叮叮的微响,黑暗中,即便如此细微的响动也被无限的放大,虽然什么都还未发生,空气却也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我握着枪的手,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哇!’
像是婴儿一样的啼哭声忽然在地道里想起来,最初只是一道声音,渐渐的声音越变越多,越来越近,四面八方皆是。
声音不像是正常孩子的啼哭,倒像是坟地里叫春的野猫,又好像是半夜里被爹妈遗弃的婴儿,哭的撕心裂肺。
地道之中,怎么会传来婴儿的哭声呢?
“嘶!”
小腿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口,对方的长牙直接穿透登山裤,刺进肉里,我下意识的一蹬腿,这才发现,有个沉甸甸的东西正趴在我的小腿上,想也不用想,刚才咬我的就是这东西。
“沈苏,往回跑,快!”
我恐怕已经被趴在我腿上的东西包围了,而沈苏距离我还有三两米的距离,要是动作快点,应该还来得及跑出去。
“八斗,我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跑不了了!”
“妈的!”
我骂了一句,应该就是那些突然掉落下来的雪肉。
我难免急躁,脚上藴足了力气,想要将那东西甩出去,但是万没想到的是,不仅原本趴在腿上的那个没有甩出去,另一条腿也被抱住,而且不止一个。
怎么办,这东西的牙齿尖利,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估摸了一下,之前掉下来的雪肉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地道这样狭窄,根本活动不开,这些东西要是合力围攻我和沈苏,我俩基本上就只能束手就擒。
突然,掌心汗湿,原本握在手里的枪前些打滑掉出去。
对,手枪已经上膛了!
虽然黑暗之中,手枪很难找到准头儿,但是,除此之外,我不认为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地道里这些怪东西的数量远远超过我和沈苏所能对抗的上限。
提起枪,弯腰往下探,很快就从我的腿上摸到了一个软囊囊却异常冰冷的东西,那东西身上满是褶皱,而这些褶皱又像会呼吸一样,几乎是在瞬间,就将我的手指夹紧。
我将枪头抵住那东西,不敢犹豫,砰的扣响了扳机。
手指率先恢复了自由,但是不等我放松起来,腿上的紧压感突然加大,那东西不仅没有被打死,反而嘤嘤嘤的叫着把腿勒的更紧。
“八斗,我已经被包围了,唔......滚开!”
沈苏的声音难得的露出惊恐,最后,嘴巴好像被堵住,滚开两个字都说的含糊不清。
他妈的,什么叫急的火上房,我现在就是!
沈苏手里没有趁手的东西,就是有,这黑灯瞎火的她也是没辙,连枪都没用,还有啥能镇的住他么?
“八斗,八.......”。
“啊!”
我吼了一声,声音之大,似乎连地道里的岩壁反射回的回音都带着一股怒火,眼下,哪有时间再想对策,我干脆直接拖着那东西往前走,每走一步,我就越发心惊,因为两只脚所经过的路都已经被那些东西占据,真正的举步维艰。
耳边到处都是嘤嘤嘤的哭声,听的人心烦意乱,而且,浑身的力气都被搅的好像被抽空。
腿上的两个东西挂的很紧,眨眼的功夫,腿上就就又被咬了两口,寒气从伤口渗进来,血却好像源源不断的在往外涌,自然不是涌出去,而是涌到那写东西的嘴里。
这么下去,我身上的这点血还不够给它们塞牙缝的!
嘤嘤嘤的哭声忽然增大,脚下的肉囊开始翻江倒海的折腾起来,这些东西虽然单个的个头不大,但是凑在一起,力量大的惊人,我费劲巴力往前移动了不到两步,结果瞬间就被涌动的肉囊推回了原地,而且还有更往相反方向推的趋势。
忽然,双手触碰到裤袋里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灵机一动,赶紧将东西掏出来,这个打火机,已经无数次的在危急关头救过我了。
嘶的一声,火光亮起。
我的心顿时像是被黄土高原的风刮过一样,黄沙将心头上的血液全部覆盖,只留下污浊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一滩黄泥。
火光照亮的地方,原本的白色肉囊都已经舒展开,这东西竟然有脸,而且五官十分清晰,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眼睛是一团红色的水泡,里面没有所谓的眼仁眼白,只是一团红色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