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棺里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可能这种东西才是续命棺真正的神奇所在,我说的没错吧,张伯伯?”
一直充当听众,静默不语的沈苏还是第一次开口。
“不愧是沈老弟的女儿,其中的关键一猜就透,不错,这续命棺就好比是上等的熬药砂锅,而那个东西才是治病的草药。”
“你说的草药不会是人血吧?”
驹子腾的站了起来,我放血救树哥的事儿他们几个都知道,前后一联想,的确有这种可能。
张仁寿低着头,沉吟不语,看来驹子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号儿了。
“应该不仅仅是人血那么简单吧,否则你完全没必要想要设法的把八斗引过来。”
“你说的没错,这续命棺乃是至阴至寒的黑岡玉打造而成,如果没有那东西,这棺材至少也可保人尸身不腐,而有了至阴至寒之人的血,这黑岡玉才的成了救人的神物,八斗恐怕是我能想到的最符合至阴至寒这个条件的人了。”
不错,这一点,师父在收我为徒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不过,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邪门儿,但是眼前的张仁寿还有已经慢慢恢复的张树,却都用事实在告诉我这一切的确是真的。
“张叔,你确定没弄错?当初你可是在棺材里躺了三年,那得多少人血啊,不可能,我不信。”
大炮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睛乌黑锃亮,好像两盏大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迎风摇曳。
“张伯伯,这个就是你从毒狼那偷取东西的原因吧?”
“不错,这个毒狼究竟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但是就在我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猛的想起来云玲珑曾经在我苏醒之后,从棺材里取走了一样东西,我问过他,他说他另有用途,我后来依照我看到的样子,查找了不少资料,知道那个东西叫做‘合卺蛊’,是交通阴阳、合骨衍根的神器。”
“合卺?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合卺酒,知道是啥了吧?”
驹子说完,大炮拍拍脑袋,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也微微觉得诧异,放在棺材里的东西怎么会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一阴一阳、一喜一丧,原本就不该有任何的关联。
“我心急之下,将小树暂时安置在石棺里,便出去四下打探,后来才知道,这东西竟然还真有,就在一个名为毒狼的人身上,为了拿到这个东西,我干了这辈子最不光彩的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儿,我们当然都清楚。
“这东西怎么会在毒狼的手里?”
我不相信这样的神器会遍地都是,既然当初这东西被三师叔拿走了,恐怕,毒狼手里的这个就是三师叔拿走的那个。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身负重伤,几乎是爬着回到了此处,将合卺蛊放进小树的身下,我又马不停蹄的出去寻找至阴至寒的人血,可是茫茫林海,人烟罕至,别说是至阴至寒,就是连人影都难见一个,无奈之下,我从洞中挖了几条金皮大蟒,将它们的血放进续命棺里,金皮大蟒常年生活在地下,游走于坟茔之下,其血多少也能与阴寒相近。”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那就是一个满身伤痕的老人拎着身长远远超过自己的大蟒,费力的用刀割破大蟒的身子,哪怕自己被大蟒缠住身子,手臂发麻,也不肯将血液低落的方向移动分毫。
“蟒血毕竟不是人血,与人之间的血脉总是有着隔阂,所以,要想救小树,我就只能找到至阴至寒的人血,这个人选,我心里有,却并不想用,因为我知道小树若是知道的话,恐怕不会接受我这么做。”
张仁寿的面色有些颓败,即便是阳光也不能穿透。
“那是,树哥对斗儿哥好的没话说,像是这样的事儿树哥肯定不会答应。”
“闭嘴吧,好像就你一个人了解树哥似的!”
“行,我不和你掐,闭嘴就闭嘴!”
大炮不知道为啥,这一次竟然自己主动收敛了战火,偃旗息鼓,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稀奇稀奇。
“就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你们要来的消息,其实,我的内心极为挣扎,我一方面不希望你们来,怕你们深陷危险,对不起沈老弟和弟妹当年的嘱托,对不起小树的期待,但是却又希望你们来,因为你们来了,小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我知道八斗若是见到小树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张仁寿渣渣眼睛,他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如果换做是我,内心经历的挣扎可能比他还要厉害,一边是救命恩人的临终嘱托,一边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换了谁都会难以抉择。
“张叔,你怎么跟只老狐狸似的,你就是吃定了斗儿哥的心思,所以才敢出手的吧,但是你就不怕那些人熊失去了控制将斗儿哥一巴掌拍死?当时的情形你是没见到,要不是斗儿哥机灵,早就被那些人熊活撕了。”
驹子一开口就语气不善,那场人熊恶战的确恐怖,其实我心里隐隐觉得,张仁寿在决定将人熊引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背弃当初沈苏父母的承诺,拯救自己的儿子。
因为,即便我被人熊拍死,身上的血也不会立刻流干,他所说的震慑我们,阻止我们下到地下,不过是说辞罢了,虽然我想不通他前后矛盾的动机,但是,他救护树哥的这份心意我是不怀疑的。
“是啊,张叔,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实践自己当年的承诺,保护沈苏的安全,但是,要不是斗儿哥舍命护着,还没等见到你的面儿,沈姐就没命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这应该算的上是秋后算账了吧,当时觉得尚且能理解的事情,现在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突然发现漏洞百出,不合理的地方太多,若是想要阻止,大可以开诚布公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这几个人,谁也不是不通情理、冥顽不灵之人,完全没必要使出那么极端的办法来逼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