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这只虫后,它两侧的翅膀是血红色的,而且不是一对两对,而是上下前后错落的数十对,虽然都不大,可是一起震动起来的时候仍旧让人十分震撼。
我躺在树枝上,心中略过无数的想法,这么近的距离,我想要逃开,几乎不可能,但除了逃开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逃过此劫,眼前的东西不是巨兽,不是僵尸,而是随时都能分散成无数个个体,又随时能够化身成一团庞大黑云的绞肉机,想要反击根本无从下手。
“嗡嗡嗡!”
我尚且没有想到对策,那虫后似乎已经耐不住寂寞,血红的翅膀震动的越来越快,有一瞬间,竟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这只虫后似乎被赤焰包裹住,红色的光晕在夜色中尤其的炫目,但是我却知道,越是色彩艳丽的蛇毒性才越大,眼前这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红色光球很快就要成为灭杀我的利器。
我不甘心,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难道还会在阴沟里翻船吗?
我骨子里的倔强总是会在绝境的时候被激发和放大,如果注定是死亡,那我也要在死亡前拽下命运的裙蕾。
妖艳的好像一团赤焰般的虫后带着一股腐败的阴湿的味道冲过来,然后它身边的黑色军团也潮水一样的涌过来,死亡,就在我的鼻尖上徘徊和挑逗。
“砰!”
在虫后距我仅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我将手心里紧紧攥着的袖珍手枪打响,这把手枪是我找人专门给何静定做的,只能发三发子弹,是纯手工的,功能简单,十分容易上手,何静从来没有机会使用,但是在收拾何静遗物的时候我却将这把袖珍枪收在了自己的身边。
原本只是想做一个念想,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到,但是这把枪子弹上膛十分麻烦,一枪出去,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再打第二枪。
原本在空中振翅盘旋的虫后被我打中身子,摇晃了两下,没想到,那些黑色的小飞虫也跟着摇晃起来,看来我想的没错,这只大虫子就是它们的老大、领袖。
擒贼先擒王,我立刻将手中的袖珍枪再次上膛,但是眼前红影涌动,刚才的那颗子弹并没有伤到虫后的要害,如今,它没死,那就是我亡了!
红影忽闪在眼前,黑云扑面,我就地一滚,人就从树枝网的边缘滚下去,有几只黑色的小虫已经咬住了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漫无边际的黑色快速的从眼前坠落,那把被我当做念想的袖珍手枪也从手中坠落。
出师未捷身先死,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Duang的一声!
我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疼痛从脊背传过来,一路蔓延到头顶,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见了一座石桥,奇怪,树林里怎么会有桥呢?
我浑浑噩噩、朦朦胧胧的沉浸在混沌之中,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日月轮转,身子就好像泡在温泉水里,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力气,手指脚趾都不能动弹,眼皮沉如千金。
“咿呀......奴家劝君留,君莫要留下奴独守空闺,咿呀......”。
他娘的,咋有唱戏的?
我的手臂终于能微微动弹的时候,眼前也透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光亮,我心中暗喜,赶紧运足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好像是鬼压身一样的眼皮慢慢的掀开。
死了?
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柱、游廊流水,以及一方能容数十人共同唱戏的戏台,此时上面站着一个女子,身段儿如抚柳,身着及地的水袖,画着浓妆,咿咿呀呀的唱着不知道什么唱词,听着好不凄楚。
我心中惊骇莫名,用力扶着身边的一跟石柱站起来,此时,我双腿麻木,脊背也是阵阵刺痛,我伸出手掌,手背上到处都是擦伤,还有两处缺了两小块肉,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来的。
人死了还能感觉到疼痛吗?
我忍不住抬头看,头顶是浓密的绿色,正是那些宛若伞盖一样的树冠,这么说,我真的还活着,阎王爷再一次放了我?
心中说不惊喜是假的,人活着就有希望,那些承诺的却没有达成的事情也才会有机会继续去做去完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咿呀.......”。
女子凄婉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我心神一震,才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昏迷之前的那座小石桥并非是幻象,而是真的存在的,小桥似乎只是为了造景,虽然雕刻精细、色彩辉煌,但是横在不足两米的水面上,看着有些不协调。
小桥下面的流水哗啦啦的响的十分动听,河两岸遍植着奇花异草,之所以说是奇花异草,是因为这些花草并没有我看着眼熟的,但是却又都花姿夭夭、美艳妖娆,香气凌然,看一眼就不由得心醉,肯定不是泛泛的品种。
河对岸,一座长长的的游廊,蜿蜒曲折,雕栏玉砌,回廊的石柱光鲜亮丽,漆着炫目的金色,石柱之间是望不绝的大红色的扶栏,飞檐的廊顶之上,嵌着一片一片汉白玉的瓦顶,没有阳光,这些汉白玉依旧光彩照人。
出了游廊,是一座宫殿,确切的说是一座仿造宫殿造型的微缩建筑,不过虽然是微缩,所有地方都极尽精细为能事,大门是朱红漆金色铜钉的对开高板,门楼横拉,同样是汉白玉镶嵌,两只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瑞兽蹲在门楼的上檐,瑞兽足下踩着一只翩然欲飞的凰鸟。
围墙全部都是红色的方砖,金色的墙帽,高墙大院说的不过就是如此。
围墙外面的戏台,能有一米高,同样是大红的地毯,大红的背布,上面画着福寿的大圆图,下角坠着一串接一传的黄色柳絮穗,两侧挂着两排宫灯,正是这两排宫灯让我觉出了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因为那两排宫灯是白色的,连下面拖着的灯穗都是白色的,映着大红色的戏台发出白森森的光,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戏台上站着的女人,蜂腰翘臀,虽然穿着宽大的水袖戏服,仍旧遮掩不了其妩媚的身段,她站在戏台的正中间,唱念做打,唱的那叫一个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