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药丸,手一直都是颤抖着的,我不知道,这药丸是不是真的能够让沈苏身上的尸毒被压制住,是不是真的能够给我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救她,更不知道,如果沈苏从此之后再也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阿苏,乖,吃药了!”
我将沈苏的身子扶起来,让她靠在我的臂弯里,不知道是不是尸毒的缘故,她的身子十分僵硬,而那些看似柔软的白色绒毛其实跟钢刷一样,刺的我的手腕阵阵发疼。
曾经灵动的眼睛紧闭着,呼吸轻的几乎不闻,我用手掐住她的下颚,想要将药喂进去,但不知道是沈苏下意识的抵抗还是她的下颚已经僵硬的打不开了,总之,我感觉到自己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她的下颚都纹丝未动。
“阿苏,你张嘴啊,张嘴!”
我知道尸毒的厉害,我自己也种过,如果不是老卢,可能我已经成了行尸走肉,所以,我心中的恐惧在迅速的扩大,掐着下颚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八斗,苏儿.....苏儿她......怕是不行了!”
“你闭嘴!你凭什么说她不行了,你是她的爷爷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如果沈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剩下的日子就别想好过,我要让你辈子都活在害死自己孙女的愧疚里,直到死,直到被扔进棺材!”
沈老爷子看着我,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视线,继续盯着被我抱在怀里的沈苏。
“阿苏,来,吃药啊,乖!”
我压低嗓音,声音轻柔的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但是怀里的沈苏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像是一尊没有温度没有生命的石雕。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听说过,中了尸毒的人,如果尸毛将身上的皮肤全部覆盖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莫可奈何。
想到这儿,我伸手将药丸扔到了嘴里,然后低头对准了沈苏的嘴巴。
好凉!
我曾经和沈苏亲过吻,虽然也是迫于无奈之下的,可是记忆里,沈苏的嘴唇是柔软的是温暖的,带着女人特殊的口齿馨香,但是现在,她的嘴唇冰凉的就好像是腊月里的霜花,贴服在嘴唇上。
我伸出舌头,想要撬开她的牙齿,但是,沈苏虽然是在昏迷着,牙齿却是咬合的十分有力,我的舌尖已经渗出了血丝,她的牙齿却还是纹丝未动。
药丸在我的口腔里慢慢的融化,甜腻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窜,药丸融化的越多,药效就会越差,而且我刚才已经看到了,瓶子里的药丸只有这两颗了。
看到沈苏蜷缩在我的怀里,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脆弱而单薄,我下意识的就将她的手抓在了我的手里,手指紧扣,沈苏曾说过,真正的爱人,牵手的时候都是十指紧扣,这代表着两个人心心相印,愿意被对方锁住一辈子。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沈苏一直紧闭的牙关忽然欠开了一道缝隙,我欣喜若狂,一瞬间也不敢耽搁,舌尖卷送着已经融化的药丸,一点点的探到她的口腔里。
甜腻的味道在我们两个人的唇齿之间流动,我感觉,在这一刻,沈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意,所以,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她也愿意接受和配合。
第一颗药丸顺利的被送进了沈苏的口中,我抬起头,立刻将第二颗药丸也含在嘴巴里,如法炮制的也送进了沈苏的嘴巴。
“吃了,吃了,哈哈,太好了!”
我将沈苏从怀里扶起来,轻轻的放平在床上,伸出手,将她嘴边沾着的药汁擦拭干净,身边的沈老爷子见到沈苏吃了药,高兴的老泪纵横,我不否认他对沈苏的爱,但是,我就是无法释怀,就是无法原谅她对沈苏所做的一切。
“阿苏,你安心的睡吧,我一定会找到解除尸毒的药!”
看着沈苏,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一说完,我感觉到沈苏的身子好像颤抖了一下。
我有些不敢确定,再次说了一遍,果然,沈苏的身子真的微微颤动了一下,就连沈老爷子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八斗,这.....你说了什么啊,这苏儿她......”。
我将沈苏身上的被子盖好,看着她安详的样子,扯开嘴角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沈苏听到了我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轻易的放弃,我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沈老爷子,你说说吧,阿苏身上的尸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对沈老爷子还是十分崇敬的,毕竟是考古界的泰斗,就是以前我不了解,经过这段时间,听沈苏在耳边碎碎叨叨的说,也算是知道了这个沈老爷子的本事,在整个云海城,当真算得上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了,桃李满天下。
不仅如此,就是秦郁在跟我提到沈老爷子是也是满口的赞许,排除个人的利益,秦郁似乎对于沈老爷子十分的崇拜和欣赏,这种复杂的感情可能只有知识分子才懂吧!
“你真的不知道?”
“我没闲工夫和您兜圈子,我和沈苏的确是已经分开了很长时间,也是在两天前,我才从秦郁的嘴里听说了阿苏失足掉下裂缝的事。”
我心急如焚,跟沈老爷子也没心思客套,必须要尽快的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解掉沈苏身上的尸毒。
“这......苏儿身上的尸毒叫‘血蛛’.......”。
“血蛛?”
这个词听起来好熟悉啊,是在哪听过呢,太熟悉了,就在耳边。
“八斗,你听过?”
沈老爷子也看出了我的异常,眼神之中隐隐的透出几分期待,我皱着眉,还在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个东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血蜘蛛?”
“对,你听过?”
我点点头,心中的疑惑在扩大,怎么会是血蜘蛛呢?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快说说!”
听到我的回答,沈老爷子显得很激动,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的细密。
“在班玛县中心医院的太平间,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就是死于血蜘蛛和麻黄素,当时阿苏和我一起做的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