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见识过食人蚜的可怕,宛若小型直升机大小的巨鸟在这些食人蚜的包围下,不过瞬间就没了踪影,连片羽毛都没剩下,但是当时是在树林里,地势比这里要开阔的多,虽然打不过,逃命的选择还是不少的。
然而放眼这墓室,不过二三百平米,四处都是石壁,像是个四面封闭的纸盒子,食人蚜想要攻击,基本上就等同于瓮中捉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我和张树,还有那只形似巨蟒的畜生吃干抹净。
什么情况下的恐惧最可怕,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想要从这些食人蚜的包围圈里逃脱,我自知没有那样的本事。
嗡嗡声眨眼间逼近,我已经闻到了食人蚜身上的古怪味道,然而生死面前,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奋力一搏,就是死,我也要在死前护住张树,虽然可能只是让张树比我晚走一步,但也算是全了张树此前数次救我的恩情了。
想到这儿,我飞身而起,也不再顾忌盘旋在张树身上的畜生,没等双脚奔跑到石台,身子就率先扑了出去,一下子趴在了张树的身上,那条畜生带着一双血灯笼一样的眼睛,口中喷着腥气,直接冲着我咬下来。
身下,张树的心跳隔着衣服撞击在我的心上,两个人心跳的频率竟然极为的相似,这一刻,必死无疑的时刻,我对张树的恨好像突然消失了,只剩下这些年来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感动和记忆。
闭上眼睛,张树,终归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嗡嗡嗡!
预想中的血盆大口并没有落下来,反而是食人蚜的嗡嗡声响在了头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暂时还没死,这就是机会,我抱着张树,瞬间就从石台上滚落下来。
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异常,这样的画面恐怕任是谁见了也难不动容吧?
只见那巨大的怪物身上,密密麻麻的落满了食人蚜,师叔曾经说过,这些食人蚜最厉害的并不是钢锯一样的牙齿,而是嘴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那种唾液的腐蚀性比硫酸、盐酸还要强上很多倍,就跟我在地下墓室里遭遇的孔雀绿差不多,甚至比那还要厉害,也正因为如此,被食人蚜缠上的东西,不管有多厉害,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腐蚀干净,尸骨无存。
但是眼前,被食人蚜缠住的巨大怪物却好像是个例外,它的身子还倒挂在平台上面的石槽里,露出来的上半身却疯狂的摆动着,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撞在两侧的石壁上,力量之大,不断的有石壁被撞裂,有碎石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然而食人蚜们却并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包裹着它的身体,甚至没有一只掉落下来。
这是一场恶战,食人蚜和巨怪之间展开了生死较量,大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的趋势,但是明显两方的力量相差不大,一时间没有任何一方占据上风。
这样好的机会不抓住,那就真是傻子二百五了,不管找不找到出口,能躲远点也好,想到这儿,我没心思再观战,尽管精彩,但是跟命比起来,我还是惜命,更何况还有张树的命!
抱着张树,直接奔着棺材跑过去,就在这个瞬间,我想到一个自保的办法,虽然还没实践,却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直接也是可行性最大的办法了。
因为抱着张树,我想要像之前那样直接腾身翻到棺材上是不可能了,于是我只得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将张树从抱改为背,用衣服将他固定在身上,之后,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也多亏得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都已经恢复了,否则别说是带着张树,就是自己想要脱身都难。
爬到棺材上之后,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石台方向,虽然双方还在战斗,但是明显食人蚜开始占了上风,因为那巨怪的摇晃幅度和力度都大不如前了,看来被食人蚜干掉只是早晚的问题。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一旦那巨怪被干掉,那些食人蚜肯定会调转头来对付我和张树,巨怪皮糙肉厚、身形巨大尚且不是食人蚜的对手,我和张树血肉之躯,恐怕被干掉就是眨眼间的事。
抬起头,再看钟鼎,里面空出了很大的空间,也不再漆黑一片,我现在也才明白,我之前看到的漆黑一片不是钟鼎本身,而是那些簇拥在一起的食人蚜,还好这些食人蚜不是在那时候发动攻击,否则此刻我就是站在阎王殿了。
钟鼎很大,容纳我和张树两个藏身不成问题,只是这么大的钟鼎,而且高度也有差不多两米多,我徒手想要将它弄下来,几乎不太可能,但是,唯一的逃生之路难道要放弃吗?
不,之前是为了护着张树,不得不为,现在还有机会,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手。
看了张树一眼,在双手的掌心里象征性的吐了两口唾沫,在农村,每次干力气活之前,大家都喜欢这样做,好像这样做了,浑身的力气就会增长很多一样。
之前被见到穿透的虎口,鲜血已经将绸布完全染透,裹着绸布手掌也不方便,我干脆一咬牙,将绸布直接撕了下去,虎口上的伤露出来,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单脚点地,另一只脚猛的在棺材板上一跺,借着双脚的力量,两条胳膊下像是树懒一样将钟鼎抱了个满怀,好在钟鼎表面粗糙,这么抱着也不会滑落下来,因此,虽然费力,几秒钟之后我还是爬到了钟鼎之上。
钟鼎是用一条手指粗细的铜链吊在洞顶上的,长约两米,我用手拉了一把,钟鼎就立刻晃悠起来,我稳住身形,想要沿着铜链爬上去,只有到了上面,才能知道怎么将铜链斩断。
但是,就在我往上爬的时候,石台的方向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我下意识扭过头,之间地上倒着几具尸体,尸体残缺不全,面目难辨,而那条巨怪匍匐在地上,下身竟然长着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