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张树,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曾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身上的蛊虫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想问七白或者毒狼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
“好像是我五岁的时候吧,娘还活着,我和娘两个相依为命......”。
张树的身世我听过一些,师父说过,张仁寿也说过,但都是简单的一带而过,详细的我并不知道,现在反正我们也出不去,而且张树又愿意说,我没理由不支棱起耳朵听着。
原来张树的娘不仅人长的漂亮,还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追求的人很多,但是但凡美人,特别是有才华的女人,身上往往都透着一股子的孤傲,张树的娘自然也不例外,姑娘到了二十岁,像朵花似的绽放,引得蝴蝶、蜜蜂等等蜂拥而至,这些追求的人里,不乏高官子弟和大款,但是却没人能入的了他娘的眼。
转眼二十二三岁,在当时就已经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好在自身条件好,倒还不至于无人问津,可即便如此,他娘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她要找的人,可以没钱,可以长的不英俊,家庭如何也无所谓,唯一的一点就是一定要能和她有共同语言,在做丈夫的同时还能够做朋友做知己,这种想法在现在来看都已经算是很时髦了,在那个年代简直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我知道张树这一身清冷孤傲的性格究竟是从何处遗传来的了,而且都说,男孩子的性格和智商绝大部分都是遗传母亲的,看来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母亲的这份坚持在我看来倒是很值得钦佩,能够坚持自己心中所想,不为了世俗而弯折,敢于追求,敢于突破,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不平凡的。
好在她的坚持终于感动了天上的月老,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她遇到了前来文工团探亲的张仁寿,两个人一见如故,一个是浑身英气的西北汉子,一个是花容月貌的南方美人,也许,他们两个人一直就是在等待彼此的出现。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张树的娘就离开了文工团跟着张仁寿到了西北,很快两个人就扯了结婚证,半年之后,张树的娘就怀了张树,结果就在即将临盆的时候,张仁寿却被派到了外地,偏偏又遇上了难产,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可因为一连折腾了两天一夜,张树娘的身体落下了病根,也因此埋下了祸患。
只是张树娘没想到,谁也没想到,张仁寿这一走就是六年,而且音信皆无,他娘想过各种办法打听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
第七年的头上,张仁寿终于回来了,但是对于这六年的去向和经历却只字不提,他不提,张树娘也没问,日子重新开始,可是张树刚刚享受父爱没几天,张仁寿就再次出了意外,而且这一次,是‘天人永隔’。
我当然知道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时的张树娘并不知道,将张仁寿安葬了之后,心灰意冷,带着张树回到了深圳老家。
但是连张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后,也就是他十岁的时候,他娘突然带着他离开了深圳,并且直接拜师在昆仑山灵屠观云机子的门下,要知道当时云机子的名声就已经不小了,接掌灵屠观,在三个师兄弟之中影响力最大,但座下却并没有徒弟,传闻是因为收徒的要求极为苛刻,几乎算得上是变态,然而张树是个例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了云机子的大弟子,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
就在张树顺利进入灵屠观拜了云机子学艺之后的第二个月,张树的娘就突发恶疾撒手而去,张树虽然只有十岁,却聪慧异常,他坚信自己的娘亲是被人暗害的,所以不顾世俗,找来了法医进行验尸,但是验尸的结果只是将他娘的死因再次验证了一番。
张树倔强,立誓真想一天不明,就绝对不将母亲下葬,而是找到了昆仑山的一处山洞,将尸体安置在里面,这处山洞虽然不大,可是却阴凉异常,即便是炎炎夏日,进到洞里也会冷的打寒颤,最重要的是,这洞里有一块奇石,像是天然的冰箱,保鲜的效果让人叹为观止。
张树一边在灵屠观跟着云机子学艺,一边想方设法的收集证据,想要找到娘亲身亡的真相,但是真相没找到,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这件怪事差点没要了张树的命。
那一天,张树和往常一样,去后山看望娘亲的尸体,但是在回来的路上,脑袋却忽然剧痛无比,强忍着剧痛回到灵屠观,没到门口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是三天,后来听云机子说,他昏迷的这三天高烧一直不退,最高的时候竟然达到了四十三度,这个温度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高烧,除此之外,张树的嘴唇发紫,但是呼吸和心跳却都很正常。
云机子自己本身就精通医术,可是几日下来,对于张树这来势汹汹的病情却一点头绪也没有,退热的药喂了一遍又一遍,半点效果也没有。
就在第三天的中午,进来喂药的云机子突然发现,张树白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线,起初他以为是什么脏东西,便用毛巾擦拭,但不管怎么用力,这道黑线都没有消失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动了起来。
云机子这才发现,这道黑线竟然是在张树的皮肤下,看样子像是一条虫子,但是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虫子呢?
云机子以为是什么怪病造成的这种情况,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可是药还没喂完,张树就开始抽搐起来,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嘴里还发出嗷嗷嗷好似狼一样的嚎叫声,听起来极为瘆人。
而那条隐藏在皮肤下面的黑线也变得越来越明显,游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张树的半边脸都黑成一片,与此同时,黑线像是能够繁殖一样,从脸部开始,无数条细小的黑线一起蔓延,很快,周身上下,特别是胸口和四肢,几乎都被这些黑线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