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山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说什么，但也不过就是张了张嘴巴，就把话咽了下去。

在生与死的面前，人人都想生，这是毋庸置疑的，张河山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我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鲁文。

“你叫张河山是吧？”

鲁文没回我的话，反而转头看着张河山问道，我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起来，不知道鲁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要干啥？”

张河山现在好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神经变得紧张起来，现在一听到鲁文问他，眼神立刻变得警惕，与此同时，视线掠到我的身上，似乎要从我的身上寻找某种安慰和依赖。

“你站过来，八爷腰上有伤！”

“啥？你要踩着我上去？”

我也才明白了鲁文的意思，不得不说，这小子自打和麻九娘撕了一场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从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连眼神都变得严肃深沉起来，只是我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于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是，你要是不愿意，那咱们就在这里一起等死吧！”

鲁文的话唠特质好像消失了，一句话说的又干脆又赶劲儿，让人想要辩驳都无从张嘴。

说实话，我的腰伤的确是并不太适合充当垫底的梯子，否则也不必叭叭的瞪眼等了红骨几个小时，而张河山身材瘦小，鲁文又不是身手出众的，就怕还没等鲁文爬上去张河山就支撑不住，到时候反而麻烦。

“你......八斗，不是表舅我不愿意，你也知道，表舅这身体一直不好，肾虚的厉害，要不也不至于半辈子就得了狗子一个娃，我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腿肚子突突的转筋，要真是被他踩一脚，怕是这半条命就得扔在这儿了，所以......”。

张河山没接鲁文的话茬，而是转过头来对我装起了可怜，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张河山这个人，没脸没皮，否则也不会一步步的被人拽进陷阱都没察觉，按理说，不过是当一下垫脚的梯子，并且对他自己来说也是救命的大事，为什么他这么抗拒，甚至连自己肾虚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我看着张河山，目光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他身材的确干瘦，从我对他这个人有记忆以来就是如此，但可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病，能吃能喝，嘴馋的厉害，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肾虚到影响生育的样儿。

“八斗，你这么看我干啥，怪瘆人的！”

张河山被我盯的有些发毛，自己也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好像也想知道我在看什么。

“你的肩膀上有伤？”

“呃......没有没有，我的肩膀好着呢！”

听到我的话，张河山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张口否认，并且显得很急切，生怕我继续再追着问，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般。

我冷眼看着，越是如此，张河山显得越是紧张，身子有意无意的往墙的方向靠，似乎想要躲过我的视线，要不说张河山这个人的心里素质不好呢，原本我也只是怀疑，但他现在的举动明显是帮着我把怀疑坐实。

他的肩膀上有伤！

按理说，即便有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被人捆了一路从东北折腾到甘肃，身上有伤再正常不过了，除非他的伤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就好，表舅身子弱，要是有伤的话可要早说，拖的久了危及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

我收回视线，但就在张河山低下头深呼吸的时候，我反转过身子，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他的衣服撕开，他的肩膀上拳头大小的一片伤口，血肉模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将皮肉一起剜了下去，这伤并不是这一时半会子的新伤，最少也有三两天了。

被我捉了现行，张河山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表情也很惊恐，肩膀耸动，想要躲开我的手，奈何我虽然受了伤，力气仍旧不是他张河山能够抗衡的，所以，挣扎了两下之后，他自己也就放弃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表舅？”

我的声音压的很低，真没想到，张河山竟然还跟我留了一手，这伤肯定有蹊跷，而且张河山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否则不会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把这件事压下来不说，我问了还矢口否认。

“这个......是在宾馆里被那骚娘们儿咬的！”

张河山的话很没有底气，就连他自己恐怕也觉得太牵强，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这伤有问题。

“张河山，我之前答应你不计前嫌，替狗子照看你下半辈子，但前提是你不能对我有二心，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合计清楚了再说，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我将他的衣服松开，张河山原本就胆战心惊的，被我这么一抻一拉的，身子像是落叶似的摇摇晃晃，要不是背靠着墙壁，恐怕就直接仰过去了。

鲁文的眼神也在张河山的伤口上打量了一遍，脸上微微惊诧，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的情绪。

张河山缩在一边，显得身材更加瘦小，肩膀的衣服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伤口若隐若现，越看越扎眼。

“八斗，我......”。

犹豫了很长时间，张河山才颤颤巍巍的开口，不过只说了个我字，就又停住不说了，鼠目之中一片模糊，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涌起的一层雾气遮掩住，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现在这窗口被堵的严严实实，一时间倒是叫我看不分明了。

“我这伤口是.......是因为......因为我肩膀上长了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张河山一说这句话，我就觉得心头一跳。

“长了东西?”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东西，鬼森森的吓人。”

张河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上的雾气消散了，一种直达灵魂的恐惧从眼神之中投射出来，他没撒谎。

“是个猫脸人身的怪物？”

“你怎么知道？”

听到我的话，张河山像是见鬼了一样，眼睛瞪着我，好像在他眼中，我就是嫘鼋一样，他的身体甚至在发抖。

“张河山，那个东西我见过，只是那个东西都是接触过古尸的人才会有，你难道接触过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