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不出对方同时对这么多檀云门的弟子下降头的原因，再联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些巴人，虽然一个是阴尸一个是中了降头的活人，但是若不是熟知他们的区别，恐怕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我的这个想法其实完全就是瞎猜，因为我搜肠刮肚的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不管我站在什么样的角度上来想，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同时对几十个人下降，这件事不管是在技术含量上来看从实施的难度上来说，都不容易实现，那些人费这么大的力气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斩断禅秋的羽翼。

排除一切的可能之后，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巴人，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八斗，这段日子以来，你的进步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以前在彭城，我觉得你就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你坐上了捧场黑道儿的第一把交椅，掌管着彭城最大的夜总会，在我眼里，你却一直都是个做事冲动、不顾后果的愣头青，但是今日我要对你说，你真的进步了，长大了！”

张树突如其来的这段话让我有些发懵，我自己是什么斤两我知道，在彭城的时候张树也没少教导我，但却还没有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而且又是在这种时候，所以我一时间没有反映过阿里，怔怔的看着张树。

“这檀云门从古以来就不是个安分的门派，它们明面上是个高深莫测的修道宗门，不参与俗事，高人辈出，但是暗地里做着的买卖却不是寻常人能够想到的。”

张树的话一出口，我就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这是张树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和我说起檀云门，我知道张树现在的话一定很重要，我必须要仔细的听，也许以后他便不再说起了。

“我来檀云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檀云门的地位却并不低，就是禅秋对我也是以礼相待，不过我却并不参与檀云门的内务，一年之中也只会在檀云门停留几天最多半月的时间。”

我原本有话想要问，但是又怕打断张树好不容易提起的话茬，于是干脆咽了口吐沫，将问题压了回去。

“你之前一定听说过，禅秋每天的九点到中午之前都不在门中的事，是吧？”

我点点头，这是我醒过来的第一天，沈苏告诉我的，我虽然纳闷，但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这檀云门原本就神秘的很，作为檀云门的掌门，行踪诡秘些也无可厚非，不过听张树的意思，这件事并不简单。

“其实他每天都是在进行巴人的炼制。”

“巴人......的炼制？”

我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这个禅秋难道是疯了吗，每天都炼制，难怪黑麒山中巴人历经几百年不见少不说，数量还庞大的惊人。

“是，这个禅秋的确很有悟性，而且性格坚韧，恐怕在历任檀云门掌门人之中，他是最有悟性但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个了。”

“每天都炼制巴人？”

我对这个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鲁文告诉过我，一个巴山将一生之中只能炼制最多八九个巴人，因为每一个巴人的炼制都要巴山将身上的精血，而且控制巴人也需要消耗巴山将大量的元气，这个禅秋难道不是人，否则怎么可能炼制出那么多的巴人。

“是的，每天都是，我虽然因为某种原因进入檀云门，挂名成为檀云门与禅秋辈分相同的弟子，但对檀云门秘传的东西都是没办法接触的，我之所以知道禅秋每日都在炼制巴人还是无形之中撞破的。”

“炼制巴人必须是活人或者新鲜的尸体吗？”

“据说是如此，我并不清楚炼制的具体步骤，却知道这些巴人的来源。”

张树现在说的这些话，每一句好像都如同带着寒光的匕首，扑哧扑哧的扎在心上，像是子弹一样尖啸着脑海里炸裂。

“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当初我们从地下墓室里很轻松的就进到了檀云门，但是外来人却要足足走上半月，克服重重险阻才能抵达檀云门？”

我已经有些呆傻了，张树问的所有问题都是曾经一度困扰我的，只不过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人应接不暇，我才暂时将这些抛在了脑后，但是张树一提，好奇心就立刻被激活，叫嚣着想要快点知道真相。

“是，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次，但是一直想不明白！”

“因为这是檀云门获取巴人来源的主要办法。”

“什么意思？”

脑袋里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实在太模糊，根本就没办法成形，所以我迷迷瞪瞪的直接开口问道。

“从云岭山进入檀云门一共要翻越十三道弯梁，而且每道弯梁都是危险重重，要是本事不够的人，可能连第一第二道弯梁都翻不过就摔死了，就是本事好的，侥幸过了云粱、抚松岭，还有剩下的十一道弯梁，即便前面的十二道弯梁全部穿越过去，还有最后的毒瘴岭，毒瘴岭遍布瘴气，能够穿越过来的人基本上是凤毛麟角，不仅仅是有本事，还需要有好到不能再好的运气。”

我越听后背就越是发寒，甚至能够感觉到冷汗一点点的将衣服打湿，这个檀云门简直是人间地狱。

“所以你才让七白到抚松岭去接应我？”

我想起来当初在抚松岭和七白打嘴仗的画面，那小子臭屁的样子倒是很鲜明，但是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七白，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现在还活没活着。

“是，不过当时的情况，我并不能做的太明显，因为从你一踏上云岭山，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这话我信，我就是砧板上的肥肉，多少人流着哈喇子惦记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剁成肉馅吃下去。

“那些死在中途的人就成了炼制巴人的来源？”

“不仅如此，那些费尽千辛万苦到达檀云门的人也有很多逃不过这种厄运，除此之外，檀云门每年都会招收门徒，这些门徒都是无牵无挂的孤儿，甚至有些是流浪汉，所以，在檀云门，经常会有人莫名的失踪或暴毙。”

听到最后，我甚至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宗门，之前对于檀云门，包括檀云门开山祖师公输蠡的崇敬早已经变成了恶心，变成了厌恶和唾弃，这样的人怎么能是鲁班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