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被下降了，最主要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是看这个人瞳孔里的影像，正常人瞳孔里的影像是正的，但是当一个人中了降头术之后，他瞳孔里的影像是倒的，与正常事物的方向是相反的。

“你还有事？”

禅秋开口问道，虽然还是他的声音，但是语气平直，没有任何的感情，与之前那个极近狂热的禅秋判若两人。

“没有事，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哦，暂时没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那行！”

我摊摊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禅秋也不纠缠，转过身继续朝着人俑走，我的脸色沉下来，心也沉下来。

那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出手了吗？

我就说嘛，不过就一眼而已，就能那么轻易的被摄魂儿，看来这也是对方的做的手脚，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对禅秋下降。

不过.......

他为什么之前要解除掉禅秋身上的降术，然后等到禅秋开启秦虢的时候再费尽心思的重新下降，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但是，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借用禅秋的力量打开秦虢，不，打开九转金帘，窃取里面的东西吗？

很明显，禅秋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是他没有说，不过他当时曾经极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看着禅秋的背影，动作有些不自然，然而比起檀云门的那些同样中了降头术的门生们相比，简直高明了太多，除了动作微微僵硬、感情木纳之外，跟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不是因为我对禅秋极为熟悉，也绝对发现不了。

这也证明了一点，这个人的手段，至少降头术的手段远在禅秋之上。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降头术这东西实在是可怕，很明显，这个人并不打算将我怎么样，毕竟我是打开九转金帘和那些宝藏的关键，除非脑袋进水了或者是组织里起了什么内讧才会对我不利，饶是如此，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这个人则站在笼子外面，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跟扒光了衣服游街没什么区别。

怎么办？

禅秋已经走到了人俑的中间，我是阻止还是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人就隐藏在暗处，也许就是哪根主子的后面，瞪着眼睛看着我。

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动手，是因为只有禅秋知道开启秦虢的办法，还是他将禅秋当做了挡箭牌，毕竟禅秋在动手之前说过‘天崩地裂’四个字，这足以证明开启秦虢是极为危险的！

我的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禅秋！”

就在禅秋弯下身的刹那，我喊了一声，然后再次走上前，禅秋虽然转过了头，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还有事？”

“哦哦，我就是想问一下，混沌拿的那个猪头最后去哪了？”

禅秋没有立刻回答，显然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或者是他背后的那个降头师没有想到的，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禅秋说的话做的动作，都应该是受那个降头师操控的，所以那个人必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故事里没提！”

“哦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继续吧！”

还真是个滴水不漏的答案。

看着禅秋转过身，我将手腕上的飞虎钩抓在手里，飞虎钩前端尖利如匕首，或者说我刘家的老祖宗原本就是用匕首做的手镯也说不准。

我用眼睛在黑漆漆、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扫了一圈，嘴角扯起来，我就不信你还能藏得住！

我的动作很慢，引蛇出洞嘛，总得给蛇出洞的时间！

“噹！”

我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竟然是颗雪白透亮的珍珠，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拉大，蛇出来了，既然出来了，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吧！

因为心里早有准备，其实早在珍珠飞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珍珠击在飞虎钩上的同一时间，吞星链也从我的手腕上脱落，如同暗夜中的流光一般，朝着珍珠飞过来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个人距离我的位置不到十米。

而且，我已经看到大殿之中光线最差的一个角落里，一袭衣角飘闪而过。

“出！”

吞星链不负希望，准确无误的追着那衣角的主人而去，我心中一时间既激动又有些忐忑，这个人会是谁，会是孤狼吗，如果是，面对我苦苦寻找了几个月的仇人，我要怎么做，如果不是孤狼，那又会是谁，会是老熟人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吞星链已经帮我找到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这个一直站在笼子外面冷眼看热闹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好事，所以，我手臂一拉，低喝了一声，用力将吞星链往怀里带。

但是对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有准备，对方明显也不是吃素的，吞星链快速的回到我怀里，因为惯性，我一连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站稳，吞星链上挂着一小块衣料。

衣料的边缘整齐，明显是用利器割开的，我将衣料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竟然透着一股药香，并且这种药香很好闻，一个人身上能留有这么明显的药味，要么就是每日里服用，从里到外自然都会充斥这种味道，要么就是经年累月的摆弄药材，久而久之药香才会渗入身体渗入衣物。

这衣料的颜色很熟悉，檀云门上下大部分人穿的都是这种颜色，藏蓝色，不过却并非是这种材质，沈苏说过，这衣料来自于云南的少数民族，是完全手工织造和染色的，产量很低，也很少外销，绝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

这个人肯定不是药罐子，这么强悍灵活的药罐子实在是比大熊猫还要罕见，那么必定就应该是经常摆弄药材的人了，而且穿着的衣服和之前的玄止一样，这个人也是檀云门的吗，和玄止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虽然想了很多，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所以，即便刚才一击未中，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这天水神宫也不过就这么大，我就不信他还能打洞钻进去。

更何况.......